但即便如此,他亦不能以自己师叔的性命来做赌注。
年轻男子果断地将地上的冷剑拔了出来,交到她手里,便离开了。
而此时,看不见任何事物的她,手里唯一保命的东西,就是那把冷剑。
世间顷刻间又恢复了寂静,她想寻一处角落安静呆着,她稳稳握着剑柄,剑尖点触着地面,成为她探物的工具,这庙其实并不大,她执剑在原地探了半圈,发现身后便是一面墙,她扶着墙,一步步缓移到墙角。她蹲坐下去,轻轻松了一口气,而后把剑搁在地上,将下巴依靠在膝头。
年轻男子说叔叔没事。
只是,怎么一点呼吸声都没有呢……
就像是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似的。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会不会,在她眸子尚未痊愈之前,已经被他的同门带回去?
……
果然深夜都是如此,不知是因想多了而睡不着,还是因为睡不着而多想。
外边下起了大雨,还飘入几缕凉风,顿时让她思绪清醒了几分。
忽地感觉贴着左怀的位置微微震热,她伸手探了探,是一张侵过水,已经变得干硬的纸张,后来她才知道其实这是一张黄符。
她将它拽在手中,蓦然传来激动男声:“终于感应到你了,你知不知道,我已经找寻你两天了,快告诉我你现在的位置。”
她沉默了半响,将手抬高,凑近耳廓,想确认是否是它在说话。
以为她吓着了,那声音温和了许多:“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我只是离开了几天,回来就说你不见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声音顿了顿,又道:“先不说这个,乖,快告诉我你现在在那里。”
她哪里记得发生过什么事情,这说话之人又是谁?
她犹豫片刻,终于想要与它说话,才刚刚开口:“我……”便被一声惊雷生生掩了去。
与此同时,原本置于地上的剑不断的抖动,发出嗡嗡剑鸣之声,她脊背突地一凉。
心道,糟了!
她竟然忘记年轻男子的话,不能在让任何邪魅妖魔知晓此处,如今不知谁用了什么术法搜寻着她,定是惊动到了邪祟。
她迅速将剑重拾手中,慌忙立起,身子重心靠后,背部紧紧的贴着墙壁。
未料它还在不断喝唤:“你还在听吗?回答我!回……”
她一剑将那黄符毁了去。
她的听觉瞬间变得灵敏诡异,方才还听到庙外哗啦啦下着大雨,响着巨雷。而此时,这些声音突然变得细碎微小,可听到一滴水清晰地落地声,半响又是一滴水清晰地落地声,声音幽远,缥缈空灵。
似乎有什么东西靠近自己,渐行渐近。
她听到自己僵硬的声音:“谁?”
掩入风中的一丝轻笑,即使声音极微,她还是听到了。
像是有人撩起她左边的鬓发,她转身冷剑一挥,却扑了空。
又是一声轻笑,揶揄道:“怎么,你要挥剑杀我?”
她身体一怔,略有迟疑:“叔叔?”想了想,低声道:“你不是……”
“不然你以为是谁?”像是瞧见她没有反应,继续道:“方才那声巨雷把我给震醒了,你一直愣在角落做什么,你现在眼睛还看不见,这样握着剑容易伤着自己,快把剑阁下。”
她松了一口气,将执剑的手垂了下来,只是随意地握着,半响道:“叔叔,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妖怪来了呢。”
“这人间哪能有那么多妖怪,你真是想多了。况且就算真有妖怪,你放心,还有我在,没有人敢对你怎么样。”那声音一直与她保持距离。
她蹙起眉,显得异常疲倦,双手扶着墙壁踉踉跄跄朝大门移动,明明眼眸隔着一层素锦,却像看得见似得开门往外瞧。
那声音默了许久,再响起时却带着几分诧异:“你,看得到?”
她抿了抿嘴角,声音果然是从外边传进来的。
她握着剑藏于身后,手指收紧泛白,却表现得一脸从容,还略带着嘲讽,朗声道:“我自然是看不到,可是我叔叔可没你身上妖气。”她不禁摇摇头道:“你身上的妖气太重了,连我这个小丫头都闻到了,你也不知道敛敛。”说完还不忘打一个喷嚏。
其实,她撒了谎,她什么没闻到,只是想将他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她身上,即使知道会激起他的愤怒。
但直觉告诉她。<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