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刚才听墙角的人早就有报应了......
“此事怪不得伯仁。”向来憨厚老实的曹真一面蹲下解开麻袋,一面解释,“这郭家小兄弟以为我同伯仁是打劫的盗贼,死活都不肯跟着来,无奈才出此下策。”
“你们倒果真是一家人,说话还同声同气!”曹丕笑骂。曹操主婚,夏侯尚所娶之人乃曹真亲妹曹沁,是以说夏侯尚和曹真是一家人。
他们几个人相处,向来这样无所顾忌。
我在一旁听了半日,大概明白了,这麻袋里装的大概是“我”弟弟郭成,拉了拉曹丕的衣袖轻声询问,“是找到郭成了吗?”
“嗯,其实之前便知道他在何处。只是郭成总是不信。这里离曲周县不远,我便托伯仁子丹带他过来了。”曹丕点头,“也许你记不得他了,可到底是亲弟弟,总得见上一面。”
“子桓.....!”我眼眶一热,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说小兄弟,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眼前站着的可是你姊姊?”那边夏侯尚喋喋不休。
大概是太冷了吧,我吸了吸鼻子,转身看向那里。
一穿着棉袄的清秀青年慢吞吞地从麻袋中钻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嘴里还塞着布条,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嗯,嗯”地叫个不停。
我快步走了过去,见他眼中似有泪痕。
曹真拿出他嘴里的布条,郭成张了几回口,终于讷讷说道,“二姊,你,果真是我二姊女王?”
“对。我是你二姊郭照。”我在他身旁蹲坐了下来,伸手为他轻轻擦去脸上泪痕。
其实,这是我与郭成的第一次见面。但很奇怪,擦泪这般亲昵的动作做起来竟一点也不违和,仿佛他真的天生就是我弟弟一般。
郭成“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二姊,我还以为那两个强盗骗子唬人的,没想到你竟然真的还活着。这么些年你到哪里去了?长姊呢,可曾与她见过面?”
“哎!我说......”一旁的夏侯尚欲张口说些什么,却被曹真一把拉住。
“有些事说来话长。我很好,阿姊她也很好,如今和两个孩子在邺城呢。”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二姊,你打我一下。”郭成忽然抓着我的手往自己脸上招呼了一记,还是不敢置信地伸过手来,“你还是再咬我一口吧。”
真是个傻孩子,我哭笑不得。
我们留了郭成吃饭,一起聊了许多。
虽说曲周县离这里很近,其实也要二三个时辰的马程。郭成是县吏,第二日要衙门应卯,他本想要在用过晚膳之后连夜赶回的去,我们硬是留他在军营里过夜。
皓月繁星,寒风瑟瑟,军营之中灯火光明,“魏”字军旗迎风而立。
“这三张被子够不够?若是冷了我让人再加一张来?”我掀开帘子引郭成进帐篷。
郭成笑着走了进来,“劳二姊费心。”
我又问他,“适才席间他让你同去邺城为何不答话?明明亲人都在那里,也好对你有个照应。”
“二公子他的好意,我心领了就是。只是在曲周县自由散漫惯了,虽说不过是个县吏,却也和邻里四周混得熟了,不愿再去别的地方与人周旋。”郭成轻摇了摇头。
“远离是非之地也好。”我想了想,竟也颇有些赞同,“只是得了空,得去邺城看长姊,她可想你得很。”
“那是自然。”郭成答应,又叹气道,“只是儿时的事二姊皆不记得了,难免遗憾。”
“记不记得有什么关系?”我反问他,“知道郭昱是我姊姊,你是我弟弟不就行了?”
“也是。”郭成点头,却笑道,“阿翁在世时说姊姊是女中之王,小时总不信。现在听姊姊说话,竟还真有几分道理。”
然而郭永的“女中王”早已不知魂归何处,如今却是我在继续她未知的人生。
我临走之际,郭成又在后头轻叹了一句,“如今看这形势,这汉室江山大概早晚是要姓曹的。只不知姊姊福气如何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