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倚危楼(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刘一言在一片黑暗中猛地惊醒过来,满头大汗,她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睁大了眼睛在黑暗中寻找着什么。

突然,卧室的门被敲响,刘一言惊恐地抓着被角,屏住呼吸,门外传来爸爸的声音:“言言,睡了吗?”刘一言这才松了一口气,气息不稳地答到:“没有。”

“我进来了。”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推门进来,看到刘一言把自己紧紧地裹在被子里,好笑地看着她:“有这么冷吗?”

刘一言把头漏出来,噘着嘴:“我做噩梦了嘛!”

爸爸走到床边坐下,把台灯打开,伸出右手帮她掖了掖被子,满脸的疲倦,却还是耐心地问到:“跟我说说,都梦到什么妖魔鬼怪了啊?”

她瘪着嘴,摇摇头不肯说,爸爸轻轻笑了笑,在她脸上轻轻地捏了捏,又轻声哄到:“说来听听看有多可怕。”

看到爸爸温柔的笑意,听到他一如既往沉稳的声音,刘一言稍稍安定了一些,缓缓开口到:“我梦到……我和你,还有妈妈……我们一起去露营,然后遇到一帮坏人,他们……他们杀了妈妈,你拖住他们,让我快跑……我就一直跑啊一直跑,终于跑到了家……”

爸爸轻笑一声:“然后呢?”说着,用左手手推了推眼镜。

刘一言猛然怔住,瞳孔骤然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她记得很清楚,爸爸的左手手背上,有一块花生米大小的紫红色胎记,然而眼前这个人,他的左手手背上什么也没有。

刘一言强忍住内心的惊恐和不适,咽了咽口水,将呼吸稳了稳,虚弱地笑了笑,然后说到:“然后我就醒了啊……还好这只是个梦……”

“爸爸”笑了笑,刘一言觉得这个笑好像隐含了一些什么别的意思,但是她无法思考,他轻轻拍了拍刘一言的额头:“本来就是梦啊,有什么好怕的。”

他的手是凉的,完全没有温度。

刘一言睁大了双眼,机械地点点头,用力抓着被角的手心里全是汗。

终于,“爸爸”站起身来,柔声对她说:“快睡吧,没什么好怕的。”然后关了台灯,轻手轻脚地离开,最后,还轻轻地帮她把门关上。

刘一言惊恐万分,一动不敢动地,像僵尸一样直挺挺地躺着,不知是热还是害怕,全身不停地冒汗。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确定外面没有任何声音了,她才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连台灯都不敢开,小心翼翼地朝卧室门挪去,轻轻打开房门,又凭着记忆和感觉,摸索着,一步一步穿过客厅,走到门前。

终于,她摸到了门把手,她轻手轻脚地拧开门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力一把推开门,却发现闻和邱青昕竟然就在门口,举着手正欲敲门。

看到刘一言,她们俩脸上焦急的神色缓和了一些,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抢着说到:“一言!快跑!”

“危险啊一言!你爸爸不是你爸爸,他是……”

刘一言正要说她知道,发现两个人突然沉默了,惊恐万分地,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身后。

不知为何,她感到背脊一阵发凉,不受控制地缓缓转头,她的身后,“爸爸”微笑着看着她们,可是那个笑容太过可怖,仿佛来自地狱。

他又推了推眼镜,声音冰冷:“继续说啊,他是谁?”

说完,他穿过刘一言,以她完全无法反应的速度,将双手分别插入了闻和邱青昕的胸口,接着,他用力一收手臂,两只手分别抓着一个血淋淋的,仍在跳动着的心脏。

刘一言的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发不出声音来,她听见自己发出闷闷地,急促的呜咽声。

她像是失去了意识一样,随着重力,直挺挺地坠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刘一言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枕头湿了一大片,她分不清那是汗水还是泪水。

她张了张嘴想大叫,可是回想起那个梦,她十分害怕,而比那个梦更可怕的是,如果她大叫一声,走进来的爸爸左手上也没有胎记的话,她该怎么办?

她甚至不敢大口喘气,将自己紧紧地包裹在羽绒被中,一动不敢动。

过了一会儿,她全身都湿透了,她屏住呼吸,只听得见自己毫无规律的急促的心跳声,她死死地按住胸口,想遏制住这强有力的心跳声,生怕它会引来更可怕的事情。

又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在枕头底下摸索着手机。

手机屏幕亮起,这突如其来的光刺得她双眼快瞎了,条件反射地闭上眼,凭着感觉,重重地按着“1”不放开,几秒之后,手机自动拨通了许魏驰的电话。

电话通了,可是直到耐心耗尽,响起了恼人的忙音,也还是没有人接。

刘一言小心翼翼地轻轻吸了吸鼻子,又播了一次,依然无人接听。

黑暗和恐惧几乎快要把刘一言吞噬了,她有些绝望,可是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按了一次,暗暗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

那边,许魏驰好像对此有了心电感应似的,第三次电话刚响起,他就迷迷糊糊地接了起来,闭着眼对着电话发出一声沙哑的:“喂?”

这一声低沉沙哑的“喂”,终于击溃刘一言的心防,她全身的肌肉终于松弛下来,“哇”的一声,终于哭出声来。

许魏驰被她的哭声惊醒,吓得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不知所措地呆坐在在黑暗中,看不清方向。

在她崩溃的哭声中,他稳了稳气息,安抚地,轻声地叫她:“言言。”

刘一言好像没有听见一样,仍然把自己蒙在被窝里,呜呜地哭着。

许魏驰清了清嗓子,又开口到:“言言,别怕,是我。”

许魏驰的声音像窗外皎洁的月光,轻柔地落在刘一言的耳畔,竟然产生了神奇的安定的力量。她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却还是止不住地抽噎。

等她的情绪稍微平稳了一些,许魏驰早已经没有了睡意,他还保持着之前的坐姿,时间长了,颈椎有些僵硬,他左右动了动脖子,压低了声音,问她:“言言,怎么了?”

刘一言哭得太久,情绪太过激动,开口说话的瞬间被口水呛到,她止不住地咳嗽起来,许魏驰在电话那边急得抓耳挠腮。

终于咳好了缓了过来,刘一言闷闷的声音传到许魏驰的耳边:“我做噩梦了。”

许魏驰这才真正放下心来,身子往后一仰,重重的重新倒回到床上,他轻轻抿着嘴,宠溺地叫她:“小笨蛋。”

刘一言吸了一口气,仍然惊魂未定:“许魏驰。”

许魏驰答到:“我在。”

“我害怕。”她轻轻喘着气。

许魏驰轻轻笑了笑,黑夜里,他充满磁性的,低沉的嗓音通过电流传到刘一言的耳边:“怕什么,有我呢!”

刘一言心下觉得安定了不少,稍稍把被窝露出一个缝隙,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她贪婪地吸了一口,不满地说到:“你在你自己家,又没有在我旁边,有什么用!”

“有用啊!”许魏驰答到,“你现在想象,我现在就躺在你旁边,我现在正在搂着你,你就在我怀里,像平时撒娇的时候那样,把头埋在我的胸口上。”

刘一言觉得他幼稚得好笑,“扑哧”一声笑出来,声音也轻松了不少:“说什么胡话呢!”

许魏驰正色到:“我不是说胡话,我真的这么想。”

刘一言被他郑重的语气打动,脸颊发红,觉得呼吸有些急促,于是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一不小心吸进一口冷空气,她又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许魏驰笑她:“笨死了。”

刘一言不服气地和他犟嘴:“你才笨死了!”

许魏驰答:“我当然知道我笨得要死。”

刘一言正奇怪他今天怎么这么容易就承认自己笨,他又补充到:“不然怎么会喜欢你这个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