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忽间,对面的少年已经来到叶佐兰面前。
他看起来只比叶佐兰大了一两岁,高得也十分有限。然而相比较叶佐兰的单薄瘦弱,他的身板却是结实而直挺的。再看那剑眉星目、高鼻宽额,还有微微带笑的唇角,总之给人一种气定神闲的俊朗感觉。
说来倒也奇怪,就在叶佐兰偷眼看他的时候,这位少年的目光也落在了叶佐兰的身上,而后立刻夸张地瞪着双眼,又微微张开嘴唇――竟然像是早就与叶佐兰相识,想要过来寒暄几句似的。
莫非是在哪里见过?
叶佐兰也赶紧在心里回想。可是想来想去,都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见过这个少年。
而这个时候,太学的队伍开始进入维亨堂。国子学的队伍则开始折向南边,叶佐兰就这样与少年擦肩而过了。
太学馆的学生们鱼贯进入礼堂,叶佐兰默默地跟在最后。
他看见前面的学生人手握有一块木牌,进门后依次挂到墙上的铁钩上,有教官从旁监督,以避免猫腻。轮到叶佐兰的时候,那位教官将刻有他名字的木牌交到他的手上,再由他亲手挂到墙上,这便算是第一天开始了太学的生活。
放牌点闸完毕,所有学生向堂内上首的教官们行礼作揖。礼毕,国子监祭酒将叶佐兰叫到前面与各位学生介绍,并宣布将他编入太学馆丽明堂。顿时,堂中响起一阵窃窃私语。
太学馆的生员分配,历来遵循得是资历而非长幼的原则。寻常读书人,九年始有所成;然则,若真有聪敏睿智者,亦不必囿于固有的年限。
丽明堂乃是太学馆内中等程度生员就读的学堂,学生大多都有十八九岁年纪。如今一个年方十岁的少年,竟然有资格入读丽明堂,这的确值得惊异。
然而教官的决定,学生们并没有质疑的资格。礼毕之后,所有学生原路退出维亨堂,与四门学馆的学生擦肩而过,接着往南前往学堂。
大宁朝的国子监布局,与前面几朝都有很大的不同。六学的馆舍并非彼此独立,而是分列于东西南北四个方位,将国子监的中心――辟雍大殿围在中央。
太学馆位于辟雍之东,与孔庙之间隔马球场遥遥相望。站在丽明堂的檐廊上向外望,只见古槐参天、幽泉清芬,倒的确是个读书治学的好地方。
朝会结束后、讲课开始之前,尚有一段时间留给学生们整肃准备。叶佐兰按照洪先生的嘱咐,找到了自己的书桌,上面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他正想着先试一试笔的软硬,却见一群学生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年龄,出身,家族和居处――学生们的问题无非那么几个,叶佐兰也不多想,全部据实以告。
然而在得知他的父亲仅是一名六品的都水丞之后,有将近半数的学生选择了默默走开。
剩下的学生中有一人名叫陈志先,父亲陈寅官居正五品的都水使者,正是叶佐兰之父的道:“我要是你,可不敢在会馔堂里闹出什么动静来。教官可不管谁是谁非,各打五十大板难道你会愿意?”<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