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话里是那个意思,但不能直白说出来。
刘仲洙脸色依然难堪,心里显然憋了一口闷气,“自秦末楚汉争夺天下,这中原便无人是它不变的主人,得天道者得天下,无有贼主一说,李使君怕是想当然,以一家之言而度天下大势,实为读书人之鼠目寸光。”
李凤梧笑了笑,很是戏谑,“还好,我还是读书人,知晓身在何处,不是忘了归家的狗。”
“你……”
刘仲洙怒不可遏,李凤梧这话太刻薄了,这不是变相骂自己是丧家犬么。
完颜永中一看事态不对,这舞象少年太不要脸,诡辩起来一点顾虑也没有,断然不是刘仲洙这种君子读书人可以吵赢的,慌忙接道:“李使君或许忘记了一个事实,守不住的江山便是别人家的后院。”
李凤梧点头时分赞同:“是啊,所以我大宋官家如今才有恢复之志,终究要赶走后院里的吠犬。”
这话就是裸的告诉完颜永中,你们别得意,咱大宋的天子现在准备恢复河山了……
完颜永中大怒。
呛啷啷!
一声脆响,完颜永中拔刀怒目,“找死!”
先前说贼,这还是在礼仪之内的辩驳,此刻骂我金国为犬,是可忍孰不可忍,完颜永中毕竟是完颜雍的儿子,心里未尝没有点小心思,焉能被人如此辱骂。
李凤梧淡定自若,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好亮的刀,可惜这一刀下来成就的是他人荣耀。”
众人莫名其妙。
唯独完颜永中脸色变幻莫测,犹豫了下,终究收起了刀,别人不懂李凤梧这句话,他懂:他本为皇子,统领万户,却被赐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和一位刚中进士的龙门主簿来担任迎送使,这事不就是自己那几位兄弟拾掇的么。
金国上下谁不知晓,大宋的文人最特么难对付,一张文人嘴皮,比得上大宋一千精锐。
一旦自己犯一点错,未来就别想有继承皇位的机会了。
杀宋使这可不是小事,搞不好两国又要立马战起来,寻常金国臣民不知,完颜永中却是清晰知晓父亲的意思。
金国初定,现在根本不是和大宋缠战的时机,如今金国的战略就是以战逼和。
战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父亲需要时间稳固国内局势,如今和大宋的战争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李凤梧深知这一点,是以才不畏惧完颜永中,说到底,大宋和金国目前的有点类似麻杆打狼,两头都害怕。
金国不敢战是受限于国力。
大宋不能战是受限于军事实力。
只能说历史弄人,如果大宋的君主不是赵Y,又或者金国的君主不是有小尧舜之称的完颜雍,宋金的形势早就变了天。
完颜永中冷哼一声,甚是不屑,“尽是口舌之利。”
你大宋要是有能耐,有本事继续来攻宿州啊,和谈个毛啊。
刘仲洙脸色青白相间,心里憋屈得异常难受,许久都喘不过一口气来,毕竟这货还是个读书人,礼义廉耻根深蒂固在心里,被李凤梧当众骂做是狗,着实怒火攻心。
“诸位请入城吧。”完颜永中心情郁闷,拍了拍战马,率先一骑当先,冲入宿州城门。
卢仲贤和赵云兆松了口气,相视一眼,暗暗打定主意,此次和谈要多听这位大宋雏凤的意见……这小子诡辩之才着实了得。
敌人的下马威成了下马瘪。
刘仲洙无比郁闷,怏怏的领路,对李凤梧恨得咬牙切齿,不过此去毫州江北大营路途还远,自己有的是机会找回场子。
大宋雏凤?
我刘仲洙让你雏凤变落汤鸡!
大宋使团入宿州。
不仅李凤梧、卢仲贤和赵云兆三人不再说话,就连那些护卫也不再说话,看着破烂的宿州城墙,屈辱感在每个人心里炽烈。
金国铁骑的神情则越发跋扈,讽刺之意刺目。
李凤梧望一眼宿州城墙,无限感叹。
妇已忘了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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