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同志,门口那位就是陈半仙!”
顺着刘支书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穿青布皂衣,戴着墨镜的驼背老人,杵着拐杖立在花圈旁边。
刘支书打着伞慢慢走过去,对老人大声说道:“陈半仙,这两位就是从市里面专程赶过来的警察同志。”
驼背老人看了一眼站在刘支书身后的宋玉和韩江雪,嘴里轻蔑地笑道:“哼,警察顶个鸟用!”
刘支书摇了摇头,急忙劝解道:“陈半仙,人家大老远从城里来一趟也不容易,这种丧气话就不要说了。作为平头老百姓,我们一定要积极支持并配合警察同志的工作。”
对于刘支书苦口婆心的劝说,陈半仙充耳不闻,他故意摘下了戴在鼻梁上的墨镜,本该是眼睛的地方,却只能看到一大块触目惊心的肉疙瘩。
“快进来吧,别让雨淋感冒了。”
陈半仙转过身走回屋里,宋玉看着他佝偻、瘦小的背影,不禁暗暗想道:“这个老头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刚走到屋门口,宋玉和韩江雪便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抬眼一看,屋里客厅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台供桌,供桌上立着一张黑白遗像,左右两侧分立两支燃烧着的白蜡烛,相框前面是一个插满线香的香炉,浓烈的烟熏味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出于礼节,宋玉和韩江雪向陈半仙要了三炷香,借烛火引燃后,他们把线香见缝插针似的插在了香炉边缘的香灰中。
供桌前的地上摆放有一个火盆,盆中堆满了烧完纸钱留下的余烬,陈半仙蹲下身,一边用火钳轻轻拨弄着火盆中的灰烬,一边自言自语道:“我的儿,你死得好惨啊,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呢?我都说了不要往华妃坟的方向下山,你偏不听......唉,早知道这样,我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和那女鬼死磕到底。”
刘支书叹了口气,一脸同情地说道:“陈半仙的老伴儿走得早,这么多年来,都是他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靠着自己扎纸裱糊的好手艺,这日子也还算过得下去,村中每逢人家操办白事,需要什么殡葬用品都来他这里买,图个物美价廉。”
陈半仙用手撑着拐杖,缓缓站起身,在旁人的搀扶下慢慢坐在了供桌右边的沙发上。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快请坐下休息。”
得到主人家的允许,宋玉和韩江雪脱下雨衣,搭在屋门旁边的架子上。
待两人落座后,陈半仙支开在客厅里聊天的吊唁村民,让他们先去里屋嗑瓜子磨时间。
片刻工夫,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陈半仙、宋玉、韩江雪和刘支书四个人。
这时,天上的炸雷声兀自响个不停,雪白的电光将昏暗的客厅映照得亮如白昼。
宋玉局促不安地坐在韩江雪身边,眼睛不时看向供桌上的遗像,不知为什么,他总感觉心里有些发毛。
韩江雪喝了一口放在茶几上的热茶,开门见山地说道:“老爷爷,你怎么知道你的儿子是被华妃杀死的?”
陈半仙提起茶壶往自己的杯子里加水,或许是想到了儿子的惨死,他放下茶壶,声泪俱下地说道:“昨天半夜两点多钟,我儿子偷偷溜出家门,跟着刘大宝、刘二宝和李老二跑去华妃坟盗墓。这几个鬼催的臭小子,明明知道王金来他们三人的下场,竟然还敢行此不义之事,下场可想而知。后面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我儿子和刘大宝兄弟命丧当场,李老二运气比较好,受了点伤昏死过去,只不过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你们没有去现场,想象不出有多么惨烈。草他大爷的,实在是太惨了,太惨了......”
陈半仙有些说不下去了,他摘下墨镜,放声嚎啕大哭了起来,听得韩江雪和宋玉心里很不是滋味。
足足哭了五分多钟,陈半仙用手抹了一把眼泪和鼻涕,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继续往下说道:“我、刘支书还有其他几个精壮汉子,趁着天大亮,抄上家伙赶去华妃坟,还没来到坟穴附近,便闻见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地上四处散落着三个人的残肢断臂和吃剩下的内脏,李老二大难不死,躺在血泊中,浑身上下都是血,看上去活脱脱一个血葫芦。我们先把李老二送回家中,然后才回到现场清理我儿子他们三人的尸首。那场面,真的太惨了......”
话音刚落,突然从屋外刮来一阵阴风,吹得供桌上的蜡烛明灭不定,宋玉冷不防地看了一眼遗像,照片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霜,在摇曳的烛火掩映下,陈半仙的儿子竟然露出了诡异莫名的笑容。
韩江雪似乎也注意到了眼前的异变,她抓着宋玉的手,凑到他耳边低声道:“有未知的灵体闯进来了!”<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