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天下慈母心(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若非亲眼所见,谁若是告诉秦琼编写出《女则》的长孙皇后会披发赤足,在宫城甬道中夤夜狂奔,秦老将军一定挥起金锏抽烂说话人的嘴!夜奔的那是李靖家的母老虎,哪里会是端庄贤淑的长孙皇后会做的事!

可是当亲眼看见长孙皇后赤足奔跑的模样时,秦琼却只是叹息一声,生不出半点遐思!“娘娘!皇后娘娘且住!步辇到了!上步辇,末将来为您开道!”秦叔宝一边呼喊,一边拽着步辇一边,疾步向前追去。直到步辇停在长孙皇后身侧,长孙皇后才停下脚步,紧紧抱住怀中的小兕子,迈步而上。

“秦将军,去西内苑!快,明达快撑不住了!”

秦叔宝护着长孙皇后坐定,挥手起辇。“娘娘坐稳了!快,起驾!都给我跑起来!”步辇刚起,秦琼探手抓住身后一个亲卫疾声命令道:“你往前跑!每过一道门就给我安排好四个卫士等候!快去!”把亲卫推出,亲卫片刻不停的疾奔而去。秦琼接过一盏宫灯,一马当先的领头小跑而去。四个力士扛着步辇脚步飞快的追在后面。

今夜的太极宫从入夜后,悄然提高了警备。在家休养的翼国公秦琼接皇帝秘旨,领兵符率左武卫半数精锐补充太极宫守卫。左武卫大将军秦琼入宫伴驾,坐镇中枢。程知节领金吾卫兵符,驻守外城!就如以往遇到危机时一般,李二郎依旧选择了他最信任的两大门神为他镇守内外!

秦琼早年征战,伤痕累累,气血虚亏严重,这几年早已不问国事,安心在家养病。秦琼不似程知节那般喜欢都出凑热闹惹闲事。陛下让其挂职荣养,他就闭门不出,在家读书喝茶,教育儿孙。所以最近宫中城里闹出的事,秦琼一无所知。今夜也只是奉命前来,并不太清楚到底出了何事。

秦叔宝忠义耿直,陛下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皇后抱着小公主要去西内苑,他就护送皇后去西内苑,并未多问一句为何要去西内苑,他只管听命而行。因事先安排,每道小门处都有值守的卫士交替抬辇,一路急速前行,直抵玄武门前。

“来者何人?速速通名!”城门卫士远远看到火光靠近,立刻警惕的高声呼喊。

“左武卫大将军秦琼!护卫皇后娘娘到此,立刻开门!”

听到秦琼的名字,段守将匆匆跑了出来。接过火把费力的去看那灯笼朦胧的灯光反射出得金甲明光铠,左肩的虎头狮纹披膊獠牙隐现。“是秦将军!”段守将匆匆跑下城楼,迎了过去。

“秦将军。”段守将跑到秦琼身前,不顾甲胄在身,单腿跪地抱拳行礼。

秦琼将灯笼凑到段守将脸旁,眯眼一瞧:“志恒?是你在这儿,开门,皇后娘娘要过去!”秦琼倒是认出了这个昔日麾下的先锋校尉,不过眼下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宫门已闭……”

“这是陛下手敕,今夜宫内城防皆归本将统管!”不等段守将说完,秦琼已经出示了陛下亲笔手敕。

段守将双手接过敕令,仔细验看,确认无误,随即双手奉还秦琼。起身对城头挥动火把示意:“开门!”

长孙皇后未穿罩衣,夜风凛冽,可是怀中小兕子滚烫如火炉,寒热交杂,加之先前猛跑一阵,至今仍有些气喘。凉风一吹,长孙皇后只觉头有些晕沉沉的,强撑着催促道:“将军请快点。”

秦琼回首一看,立刻发现长孙皇后的模样有些不对,皱眉吩咐段守将道:“让小子们动作麻利点儿!再拿件披风来!”

“诺!”段志恒转身吩咐下去。站在一旁看着宫门缓缓打开,忍不住偷眼观察着皇后一行。暗自琢磨,从白日间程大将军走后,这宫里的动静就有些不对,傍晚时分李洛云被押送回来,稍后没多久,左武卫就进宫驻扎了。眼下更是惊动了皇后娘娘……

宫门已开,步辇重新起驾。段志恒躬身站在门边恭送,待到步辇经过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娘娘可是要去寻那李洛云?”

“等等!”长孙皇后叫停步辇,转头看着段志恒,问道:“将军知道他在哪里?”

段志恒早听程知节说起李洛云,所以特意留意过,故而此时能在皇后面前卖个好:“回禀娘娘,那李洛云并不住在西内苑殿阁的杂役房中。末将怕娘娘空跑一趟,故而……”

“志恒!事情紧急,莫要虚言废话!”秦琼再次出言打断,不悦的皱眉瞪着段志恒,心想这当初的耿直莽撞汉子,怎么在宫里守了几年门,变得废话这么多。

“诺。”段志恒听到老长官的呵斥,额头上冷汗都下来了。不敢再废话,直言道:“据末将所知,李洛云独自居住在兽苑的杂房内,娘娘沿着清明渠走,很快就能找到。”

“多谢将军。”长孙皇后颔首致谢。步辇再次起行。

“恭送皇后娘娘!”

甄太常沉吟良久收回了搭在赵王李福腕脉处的手,正要起身时,突然瞥见李福的衣裳就放在一旁,因是匆匆解下,腰带上玉坠还挂在上面。看到那流云百福白玉佩,甄太常心思微动,探手取过,置于李福敞开的胸口上。随即起身让道一旁,示意太医上前诊脉。李二郎焦急的上前问出了今晚问了无数遍的问题:“吾儿病况如何?”

“陛下,所有殿下的症状全部相同,脉相上的些许差异,也不过是个人原本体质不同而已。”甄太常拧眉思索一阵继续说道:“老臣以为,此病症是由外邪所侵,而非内俯所发。若是风邪疫病,发病者应不止于幼儿,陛下,宫中除了几位殿下可还有发病者?”

李二郎扭头看身后的内廷总管,老太监躬身应道:“各殿各房的小奴大部发病,奴才已经命人将他们集中在一起照管。”

“全是幼龄孩童?”

“是,最大的不过12岁。”

甄太常皱眉疑惑的自语道:“何种外邪竟只在孩童之中发作。若说体弱……有些旧病缠身的成人,身体未必有孩童强健。此病果然来的蹊跷。”

此时几位太医也诊脉完毕,侍御医也是胡子花白的耄耋老臣,愁眉不展的与同僚交换了眼神,跪地哀声请罪:“陛下,臣等无能,各种办法都试了,皆无效果。老臣无能为力,请陛下赐罪。”

话音刚落,杨妃就伏在李福身上痛哭起来。李二郎烦躁的瞪了杨妃一眼,压着火气问道:“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甄太常默声思虑良久,突然转身走回榻旁,轻声说道:“杨妃娘娘暂莫伤心,赵王殿下性命无碍,请先让道一旁,容老臣再看看。”

杨妃哭的梨花带雨,闻听甄太常之言,希望顿生,赶忙起身让到一旁,轻轻拭泪希冀的看着甄太常。只见甄太常弯腰屈身,伸出两指轻轻点在李福胸前那流云百福的玉佩上,如把脉一般,闭目细查。李二郎等人不明所以,皆屏息等待。

不过半柱香功夫,甄太常睁开眼,伸手拿起来玉佩,凑到眼前细瞧。

杨妃心忧如焚,揣测问道:“这流云佩是福儿去岁生日时,杨家送的一件礼物,妾身觉得寓意吉祥,故而一直让福儿带在身上。它有什么问题吗?难道是此玉害我儿患病??”

甄太常摇头不语,放下玉佩,又去触摸放在盖在玉佩下的皮肤,随即又掀开一块盖在李福身上的凉帕,再细感其体温变化。最后负手而起,垂首缕须沉思。

“甄爱卿?”

“陛下,老臣这有个偏方,可暂时抑制殿下体热再升。但……”甄太常沉吟着说道。

“爱卿有何办法,但说无妨!”

“陛下莫急,臣这办法,只能抑制,无法祛除。眼下暂无他法,只能用此略作权宜。”说着,甄太常拿起流云百福佩示意皇帝:“陛下,玉乃温**物,其质纯洁,清净无染,可避外邪。臣刚才试过,用玉所覆之处,体热许久不再变化。故而臣想,用玉石之物佩戴其身,或置于身周,或可隔绝外邪继续侵染。”

李二郎愣忡,其他人也是茫然沉思,显然是从没想过玉还能这么用。倒是杨妃不想那么多,一听玉石能救李福,立刻急声追问:“是玉就可以吗?玉镯玉坠儿呢?都可以吗?”

甄太常颔首:“是玉即可,按其大小,祛除外邪的范围不同。”

杨妃一听,抬手就先褪下手腕上的一对羊脂白玉镯,扑到榻上给李福戴在了手上。随即疾声命令身边女官:“快!把我的妆台拿来!宝格上的玉脂瓶,还有东厢那对玉兔摆件还有……你们去找!把所有玉都给我拿来!”

宫女们应声而动,霎时间房中乱作一团。甄太常与众太医赶忙退到一旁。李二郎看着杨妃把金镶玉的耳坠往李福耳朵上挂,玉佩盖在胸口,玉扳指戴上手指。不过眨眼功夫,李福已是一身环佩。看着杨妃那犹嫌不足的心切模样,李二郎觉得自己还有所表示,低头看看身上,只有腰间玉带銙是件玉器,随即解下递给宫女。

待宫女将玉带呈递到杨妃面前,杨妃惊喜万分,感激涕零的顿首拜谢。李二郎摆摆手,带着众臣退出寝房。

“甄爱卿,此法真的有效吗?”李二郎没了腰带,衣裳半敞。夜风清冷,老太监赶紧招呼奴婢拿来一袭大氅,给皇帝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