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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他哥 姬泱 23660 字 2019-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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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衅起萧墙

我听见了文湛的声音,抬头,有些醉眼朦胧的看着他。()他的声音有些来者不善,我连忙傻笑了两声,赶紧说,“我不对,是我不对,不知道你来,把你一个人扔这里这么久,下次不敢了。”

他可真高呀!

原本还不觉得,现在我几乎是跪坐在地上,仰着脖子看着他,文湛就像一座山一样,遮挡住了皓月的光辉,他的脸就藏在自己的影子当中,因为暗,显得眼幽深复杂。

文湛盯着我问,“我问你这个了吗?承怡,你说自己回冉庄陪崔碧城祭祖,怎么一转眼就到了雍京城外的古王陵?怎么,他崔碧城的祖先也是我大郑的历代先王?”

我,“这事可不赖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就是跟着他瞎走,他的马跑的快,我跟着他,跟着跟着就跟到那里去了。老崔也没别的意思,他就是想看看那里的桃花……”

文湛,“是吗?那古王陵不是他崔府的后花园,那是龙骑禁军把守着的禁地。除非有父皇的手谕,或者是我给你的东宫令牌才能让他们放行。承怡,如果没有你的令牌,他崔碧城就算是手眼通天,也别妄想着跑到古王陵看什么桃花,这事,你有什么话说?”

我,“……”

老崔手中有东西,那些龙骑禁军一下子就放行了。

不过,这些事情,还是不告诉文湛的好。

那可是老崔保命的底牌。

老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文湛,“那死的三十几个刺客又不是怎么回事?还有,你从观止楼买的那个人呢,他到哪里去了?短短的几天,背着我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总得给我一个交代吧。”

我不能说这些,所以只能耷拉着脑袋。

文湛却不让我躲,他让我抬头看着他,他的手指扣住我的下巴,轻轻扭了一下,让我看着他,他则侧着脸颊,眼神如刀子一般把我上上下下,前后左右仔细看了一遍,然后冷笑说,“这脸又是什么回事?”

我茫然抬手摸了摸脸颊,心中一凛,这才想起来,原来老崔给我的狗皮膏药一直贴在我的半拉脸皮上。

这个……这个……

我不会一直戴着狗皮膏药从老崔的留园逛了大半个雍京城,这才回到我的王府吧。

这下可热闹了,明天满雍京又开始嚷嚷开了,那个不学无术的祈王爷肯定和人抢小倌让人揍了,脸蛋子和屁股一样,都贴着狗皮膏药!

我真惨,真的。

我看文湛的憋着的火好像要爆,我连忙说,“这个,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的……”

文湛,“是吗?撞的可真准。是在哪里撞的,被什么撞的?”

我,“……呃,……就是我低头走路,没看见前面一棵竹,所以撞了一下……”

“你?给?我?闭?嘴!*—”

他忽然在我耳朵边上吼了一嗓子,我被他吓的一哆嗦,诶呦了一声音,不小心咬了舌头,双手捂住嘴巴,真是欲哭无泪。

文湛运了半天的丹田气,这才单膝跪了下来,小心的用手指探入我的嘴巴里面,按了按,又心有不甘的撤出了手指。

“舌头没事,你还能说话。我等了你两个时辰,本来没想对你发火,你回来晚了我不生气,你又不是第一次撇下我,自己一个人出去撒欢,我忍的下。可是你一回来就对我撞傻充愣,说着漫不经心的谎话,你还想我放过你?你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他慢慢凑了过来,嘴唇压在我的耳朵边上,炽热的感觉像一把野火。

“为你忍那么久根本就是错的,我应该就在这里,狠狠的收拾你,即使你哭晕过去,我都不会放过你1

我被他吓的舌头又开始打结,“你……你不会这么禽兽吧……”

他看着我,没有说话,却伸手把我脸颊上的狗屁膏药揭下,嫌恶的扔到一旁,状似不经意的说,“你说呢?”

我向后躲了躲,他一把揽过我,半晌,却很轻很轻的叹了口气。

“走吧。”

他拖着我起来,拖着我的手,绕着湖边走。

“啊?去哪里呀?文湛,你也太混蛋了吧,我前天刚刚受到了惊吓,差点连命都没了,今天又被打了,我现在这个凄惨的样子,你居然还想着拉着我上床,一逞兽欲,你,你,你,你不是人1

文湛斜睨了我一眼,然后无比平静的说,“拉你去上药。你本来长的已经很难看了,现在脸上又有一个巴掌印,很像一个猪头。刚才说的话是吓唬你,我不会对一个猪头有什么非分之想的。”

我,“……”

文湛,“小人之心。”

我一扭头,“哼!嫌弃我长的难看,就不要整天抱着我啃嘛……”

文湛扭回头,看着我。

他看我的模样好像在看自家养的一条不听话的狗狗。

那只小狗自己跑出去撒欢,可是人世太险诈了,小狗碰了一鼻子灰,惹了一堆恩怨,被人打,被人扯掉了尾巴,最后弄的一身伤痕,灰头土脸的跑了回来,最后可能还得需要他抱在怀中哄,他似乎很无奈。

我却很炸毛。

我不需要他哄。

如果今天晚上他不过来,我一个人喝点酒,蒙住被子睡上一晚上,明天就能忘了那些令我吐血的事。我不想记得的事情,绝对不会记得的,我有这个天赋。可偏偏今天晚上他来了,趁我不备,直接闯到我眼前,看到了我的一身狼狈,本来这些东西,我打算埋葬,不给任何人看,包括我自己……可是,文湛却看到了。

“承怡,你遇刺的时候,有没有想到我?”

“啊?”我一愣,“为什么会想到你?又不是你派的刺客。”

“我应该感激你开始相信我了,不过我还是很难过。……承怡,你有没有想过,你离开雍京的那天早上,我亲着你说‘路上要小心’可能是我对你说的最后一句话?这几天我一直心神不定,经常会吓的自己一身冷汗。

我在皇陵祭祖,斋戒沐浴敬天,我不能离开,可我一直害怕,我怕你真的出事了,柳丛容他们却瞒着我,我怕等我回雍京了,才知道再也见不到你了,那天早上我亲着你说‘路上要小心’就是诀别,我们之间才刚刚开始的温存终究会成为泡影。”

我有些不太自在,我低着头,“说这些做什么,那不过是虚惊一场,没什么的……我说,你应该学学我,上次我听说你遇刺,我都没有你这么大惊小怪,患得患失的,看我多坚强1

……

“那是因为,你不爱我,……,而我爱你……”

文湛的声音像是叹息,像是自语,像是山谷中漂泊的晨曦,很轻,太轻了,轻到让我无法承受。

可奇怪的是,心口却不再疼了。

就好像不知道什么时候,文湛在那里撒了一颗很小的种子,酸酸涩涩的泡了这么久,它没有腐烂,居然还开出了一朵小小的苦菜花。

我低头,在小石子路上,蹭了蹭鞋子,周围暖风习习,忽然有个感觉,春天来了。

呜呜!!

我收回前言。

春天还没来,雨季先来了。

我曾经求诸天神佛保佑,文湛不是个禽兽,神佛听到了我的临时抱佛脚的念叨,他们倒是没有让文湛成为禽兽,而是让他禽兽不如!

他在我身上干的热火朝天,身下那玩意儿像铁打的,都折腾了大半夜了,没有一丁点服软的迹象。我就凄惨了,全身颤抖的像筛糠,一个劲儿的打颤。

他非说什么今晚一定要补足之前欠他的,他为我忍了那么就,睡了那么久的书房,而我却瞒着他出城遇刺,真是太不厚道了。我心说,我有病呀,是个人有自己跑出去送死的吗?遇刺又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遇刺连累他担心的过错都要算在我的脑袋上?

温泉周围繁花似锦,雾水潆绕,在我迷迷糊糊当中,看着这里胜似仙境。

而他则用单手扣着我的后背,我这发现,其实他的手掌很大,仅仅是一只手,就能托住我的身体,而他的手指尖还在摩挲着我后背突起的椎骨,那种酥麻的感觉,仿若游丝的线,从我的后背窜到全身,我的手一抖,抱住了他肩膀,而他则慢慢压下头,俯在我的脖颈间,和我交颈相拥,亲吻我脖子上的黑丝线。

他的舌头尖甚至在我因为颤抖而紧起的肩骨上,微微的打着圈。

文湛在水中托住我,向前稍微俯身,让我在他的怀中轻轻后仰,身体向他完全打开,他这才撕掉温润的画皮,显出狰狞的原貌,腰间的动作强硬而残酷,自下而上的贯穿,猛烈到像是要撕碎了我!

他把疯狂都撞进我的身体里面去了,就像利剑插入剑鞘,回归安宁平和,但过程却野蛮无比。

我疼到受不了,开始用力的捶打他的后背,甚至开始抓、挠、咬,各种花招都用了出来,而我得到的却是一下更胜一下的凶狠贯刺,还有攫住我所有呼吸,无法逃避的……亲吻……热的像火一样的亲吻,嘴唇都被咬肿了,舌尖发麻……

番外一老崔与苹果

崔言是冉庄的一个读书人,他爹在雍京卖猪肉,他妹妹在猪肉摊子旁边卖酒,他在家里读书,现在他在梅城县衙做一个小书吏,每年有八十斤小米的俸禄。

他一直想生个孩子,再求了多少年的送子观音之后,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高兴傻了,真是顶在脑瓜顶上怕歪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给儿子起了个难养活的富贵名字——崔碧城。

崔碧城生出来之后,他又添了很多苦恼,他看着在一旁偷偷哭泣的媳妇,也叹了口气,他的儿子是个哑巴。

邻居的孩子满村子跑,子哇乱叫的时候,他儿子就安静的坐在井台上,歪头看着院子对面的苹果树,眼睛也不眨,一直看,一直看,就是不说话。刚开始,邻居的大妈还宽慰他,说什么‘贵人语话迟’,等娃再大一些就好了,结果一晃儿都过了五年了,邻居大妈也开始用吝惜的眼光看着崔碧城,诶,这个娃生的好,就可惜是个哑巴。

崔家的儿子还是不说话,急的他媳妇儿每天照着三顿哭,弄的崔言也挺烦的。

132

我模模糊糊睁开眼,外面是灰色的,亮的不那么清朗。我揉了揉眼睛,“什么时辰了?天怎么还不亮?”

文湛睡在外面,他翻过身来,用肩膀挡住我的视线,把我卷到他的怀中,轻声说,“时候还早,再睡一会儿,嗯?”

我打着哈欠闭上眼睛,感觉被他抱着有些热,就把胳膊伸了出去,结果却被文湛抓住,又塞进了被子。

“下雨,外面凉,别冻着了。”

他的手掌撑开,摩挲着我的后脑和后脖子,让我感觉麻酥酥的,居然很舒服。我迷迷糊糊的听他说话,没有反驳,把自己摆成了一个舒服点的姿势,就找周公抵死缠绵去了。昨天我被他累傻了,现在还半死不活的,不过我长了个心眼,下次文湛再说什么他爱我,他不生气,他会很温柔的和我缠绵,我也绝对不再相信他!

绝不!!

我这个大头觉一下子睡到黄昏,等我甩甩脑袋清醒的时候,外面差不多要到掌灯时分了,小雨一直淅淅沥沥的下个不停。

文湛还在睡。

我凑过去看看他,他好像又瘦了一些,更显得鼻梁挺挺的,下巴也尖了一些。还有他的眼睛底下居然有一圈青色,即使睡着了也显得有些疲惫,就是不知道他是在太庙祭祖念经清修累到了,还是昨夜折腾的太猛了。

我刚要起身,却被他揪住胳膊又拽了过去。

我叫喊了一声,“喂,你做什么,疼。”

文湛平躺了身体,只手攥着我的胳膊,脸转向锦帐外面,微微睁开眼睛看天色,淡淡的说,“都这个时候了,这一觉睡的真踏实。”

我戳了戳他的手臂,“起来啦,起来啦……”

然后就听见我的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好饿。

文湛嘴角居然轻笑了一下,扣住我的后脖子把我的脑袋按在我胸前,他的手指在我的脸颊摩挲了两下,状似不经意的问,“你这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你还没把这茬儿忘了呀。”

“我能忘吗?”文湛的手指敲了一下我的脑门,“要是别人伤了我,你怎么想?”

我斩钉截铁的说,“那这个倒霉蛋死定了。”

文湛一挑眉。

我,“你的影卫一定把他大卸八块,塞回他妈的肚子里面,重新转世投胎。”

“哼!我可没你这么没心没肺,要是有人伤了你,我会让他生不如死。说,你这脸上一耳光是谁打的,老三,还是崔碧城?”

我一愣,“啊?”

“你先去的老三府邸,后来又去了崔老板的留园,我不在你身边,你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别的事情,你不说,我也不问,现在就说这个耳光,是谁打的?”

我,“……”

文湛,“你什么话都不说,那一定是崔碧城。”

我连忙说,“你可别为难他,他不是故意的。”

文湛一瞪眼,他的眼珠子光华四溢,“不是故意的都能打的这么狠,要是故意的还了得?”

我,“不管怎么说,你可不能伤了他。你别疑心他,其实他这个人不坏。”

文湛看了看我,慢慢的说,“不想我疑心他,以后不许和他走的那么近。”

我泄气了,戳着他**的胸膛说,“我都不知道你怎么那么忌讳老崔,他可是我的亲表哥,至亲骨肉,我们之间不可能有什么暧昧的。”

文湛,“那我呢?我可还是你亲弟弟!”

“你……”

我忽然觉得心底一震,舌头开始打结,脑子也变成了糨糊。

“文湛……你……你不一样……”

“哦?”

他轻柔却不容我拒绝的按着我的脑袋凑向他,我的鼻尖顶着他的鼻尖,他和我大眼对小眼,王八对绿豆。

“我有什么不一样?”

长指滑下,挑起我脖子上挂着的黑丝线,他的生辰玉佩。

诱哄的声音就在我耳边。

“承怡,告诉我,我有什么不一样?嗯?”

我,“……”

忽然,一个甜美响亮的声音从门外蹦了进来:——“怡哥哥,怡哥哥!我给你带了御膳房的红豆酥饼!!——”

一个光鲜可爱的小肥鸭横空出世!

他后面跟着狼狈不堪的柳芽和黄瓜。

他们异口同声的哀求,“小祖宗,求你了,别去打扰殿下,求你了……”

小肥鸭还没有跑到门口,就被柳芽一把抱住,扛了起来,黄瓜和柳芽一起,把这个小祖宗拖走了,他的小手小脚还在挥舞着,“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怡哥哥,怡哥哥!你都一个多月没有进宫看我了!怡哥哥!——”

我惊的连忙起身,文湛扯了一下我的头发,我赶紧推他,“快起来呀,要是让越筝看到了怎么办?”

文湛却不以为然,“看到了又怎么样,早晚要告诉他的。”

我急了,“你胡说什么呀,这事怎么能让他知道?他还那么小……”

文湛也不动弹,我推他,他还是不动。

我只能爬在他的身上,伸手去钩放在床边的干净衣衫,怎么也钩不到,文湛一拍我的手臂,他伸手把衣服全拿了过来,起身穿衣,我看着他原本光洁的后背上有一些挠痕和牙印,有些痕迹已经破了,没有上药,我想着是自己昨天弄出来,忽然有些心虚。

他披好了长衫,把头发翻出来,隔在衣服外面,稍微对着我侧了一下头,“你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没等我表示自己的震惊,他又抛过来一句话,砸到我的脑瓜顶上,“这个雍京,除了你这个笨蛋之外,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哦,我说错了一句,你也不是省油的灯,只不过比别人傻一些而已。呜!”

我一口咬到他的肩膀上,却差点把自己的牙给硌了。文湛现在真是皮糙肉厚,一点也没有当年小笼包一般的可爱柔软了,我忽然很渴望抱抱越筝,他现在正是好年纪,可以随意揉捏,搂在怀中恣意怜爱。

我抱着小肥鸭,就好像当年抱着文湛一般,那种天真柔软让我一下子回到十几年前,所有的恩怨纠葛发生之前的单纯岁月。

文湛没有再说话,他已经穿好衣物下床了,我全身酸疼,披上袍子后,就开始一点一点的向床边挪动,我刚把腿从床上放下来,弯腰穿鞋子的时候,文湛走了过来,他单膝跪在床前,抬起我的一只脚放在他腿上,他的手指是烫的,我有些不自在的想把脚丫缩回来,他却单手握住了我的脚踝,不让我动,然后这才拿起来柔软的布鞋,为我穿好。

……我只是觉得,被他握过的地方,烫烫的……

作者有话要说:132_10.png

哈哈,觉得这个图很有感觉的说,有些蚊子橙子缠绵时候的样子,呵呵

因为大家投票的结果很分散,所以我还是都写一写吧,就写一系列小番外,作为开坑一年的小礼物,不过会很慢,汗

开坑一年系列番外(点我,我是hjj)

………………我是cj的分割线…………………………………………………………

番外一老崔与苹果

崔言是冉庄的一个读书人,他爹在雍京卖猪肉,他妹妹在猪肉摊子旁边卖酒,他在家里读书,现在他在梅城县衙做一个小书吏,每年有八十斤小米的俸禄。

他一直想生个孩子,再求了多少年的送子观音之后,他媳妇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高兴傻了,真是顶在脑瓜顶上怕歪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他给儿子起了个难养活的富贵名字——崔碧城。

崔碧城生出来之后,他又添了很多苦恼,他看着在一旁偷偷哭泣的媳妇,也叹了口气,他的儿子是个哑巴。

邻居的孩子满村子跑,子哇乱叫的时候,他儿子就安静的坐在井台上,歪头看着院子对面的苹果树,眼睛也不眨,一直看,一直看,就是不说话。刚开始,邻居的大妈还宽慰他,说什么‘贵人语话迟’,等娃再大一些就好了,结果一晃儿都过了五年了,邻居大妈也开始用吝惜的眼光看着崔碧城,诶,这个娃生的好,就可惜是个哑巴。

崔家的儿子还是不说话,急的他媳妇儿每天照着三顿哭,弄的崔言也挺烦的。

这几年崔家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崔言的妹妹进了宫,居然被英明神武的天子宠幸,还给皇上生了头生子,据说,这仅仅是据说,要不是崔氏出身市井,实在难登大雅之堂,崔言这个外甥就是太子了。用邻居的话说,这可是老崔家祖坟冒青烟。因为裙带关系,崔言从一个不入流的微末小吏,一跃成为七品知县,当然,他也是堂堂正正的国舅爷。

这一年,崔碧城六岁。

这天,崔言亲自送儿子上学堂,刚开始先生一听说是崔家的儿子,根本不想收,后来县太爷亲自写了封信,先生才勉为其难的收了这个学生。

先生一看到崔碧城,也觉得很怜惜。

冉庄的孩子都长的土头土脑的,很少有这么清秀的孩子,他像南方人,一点也不像直隶人。他摸摸崔碧城的头发,叹口气说,“坐那边吧,今天讲百家姓,一会儿有不懂的东西可以问我。”

崔碧城点了点头。

先生讲完一章,让大家温书的时候,崔碧城的眼睛往外看,先生的小院有两棵树,一棵是苹果树,另外一棵也是苹果树。

他一直看外面。

先生走过来,亲切又小心的问他,“有没有什么不懂的?”

崔碧城这才扭头看先生,忽然说,“先生,苹果为什么会落到草地上,而不是飞到天空中呢?是草地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在吸引它吗?”

先生受到了惊吓。

原来崔儿子不是哑巴,而是牛顿呀。

番外二初见

崔夫人觉得自己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有这样安逸的日子。

她嫁给崔言的时候,他们两家还是门当户对。

她爹是东庄卖香油的,家里有几亩薄田,崔家他们家人口少,婆母去世的早,公爹带着小姑子在雍京外城卖猪肉,丈夫又是十里八乡唯一的读书人,虽然没有功名。

可功名这东西哪里是普通人能得到的?考的中举人的老爷们都是天上星宿下凡,至于那些进士状元之类的人物,崔夫人只当他们就是赤脚大仙现世了。

她还生了个俊小子,虽然是个哑巴,可是还是做娘的心头肉。她想着,他们夫妻两个熬几年,多攒点钱给儿子买房置地,以后给儿子买个媳妇回来。虽然他儿子是个哑巴,可是模样那么好,为人又厚道(老崔?厚道?望天?沉默),一定有姑娘愿意嫁的。

这些事情,她丈夫也是同意的。她的丈夫崔言是个凡人,能举家过日子就好,她不图别的,可是日子就这么突然之间翻天覆地。她的小姑子成了娘娘,还给皇上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们老崔家一家子都鸡犬升天了。

再后来,她儿子忽然在学堂说话了,外面的千年老榆树也开了花,崔夫人心里跟养了只鸟一样,抖起来了。他们家现在也是正经皇亲国戚了,崔碧城书读的好,先生都夸,说他是万里挑一的人才,崔夫人顿时觉得她的儿子是天下最好的儿子,十里八乡的漂亮姑娘都配不上她儿子。

“相公,给碧子物色一门好亲吧。”

崔言对着如山的公文头昏脑胀,他听着自家婆娘的说话,一瞪眼,“成亲?碧今年才九岁,过了年才十岁,毛还没长全的小娃娃,他成个什么亲?”

“可是,可是……”崔夫人绞着小手绢,“我听说,雍京的贵人都是十岁成亲的,过了那个岁数,都是别人挑剩的。”

崔言一拍桌子,“胡闹!!”

他指示自家的婆娘做饭去,别在这边胡乱嚼舌头。

崔夫人觉得委屈,在自己丈夫这里碰了钉子,又转到儿子的书房,这个时候,崔碧城正在看书做功课。崔碧城过了年就要到雍京去读书了,这可是求不来的恩典,所以崔碧城格外刻苦,那个夏天他看书看的都吐了血,刚开始大家以为他有肺痨,后来请了大夫才知道,他胃上有毛病了。崔夫人给儿子端了一碗红枣莲子汤,让他润润喉咙。

她也不认识字,就在儿子书桌前看呀看呀,怎么看儿子都看不够。

崔碧城觉得全身有些寒。

末了,崔夫人才说念叨,“诶,你说娘娘为什么不生个女娃呢?咱们和娘娘可是姑表亲,辈辈亲,砸碎骨头连着筋。娘娘要是给你生个表妹,你们就能结亲了,我儿子就能娶公主了……诶,怎么承子就是个男娃娃呢?诶……”

八岁的崔碧城对自己那个在雍京出生,名字登入玉碟,载入大郑史册的表亲不感兴趣,对于他是男是女也不感兴趣。崔碧城总觉得那样的孩子骄纵的很,是男是女他都不想要,要是当年他姑妈给他生的是个表妹,就算她是什么长公主,倾国倾城的美貌,他也不要!

只是……

那年的腊月,崔娘娘抱着皇长子回家省亲,他才第一次看到承怡。

承怡,承怡。

那是大郑皇帝御赐的名字,隐含着‘承继祖业,怡乐安康’之意。因为他的降生,年轻的凤化帝几近飘摇的皇位瞬息之间稳如泰山,他是为大郑江山带来福瑞的孩子,也是崔家鸡犬升天的最真实的原因。

可是,他还那么小,也许是坐车走山路累了,他被裹着小披风,躲在崔娘娘怀中睡觉,嘟嘟的小脸蛋像个大白土豆,只是眼角的一颗泪痣,让这个土豆带了那么一点婉约的味道。

姑妈崔娘娘是个和善的人,一进崔家大院的正堂,就把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崔碧城,“想不想抱抱弟弟?”

崔碧城挺好奇的,他小心翼翼的接过了这个金贵的小表弟,把他抱在怀中,承怡小小的身子软软的,闭着小眼睛,正睡的呼哧呼哧的,不知道人间今夕是何夕。

崔碧城的手指按了按承怡的腮帮子,逗弄的承怡好像醒了,崔碧城的手指又使坏似的的去戳他的小嘴巴,却被承怡的小嘴含住了,他那么小,还没有长牙,小舌团软,吮的他的手指苏苏麻麻的。

崔碧城低头在承怡的腮边亲了一口,小承怡呵呵的笑了。

没有牙。

崔碧城忽然想,要是怀中的孩子是个女娃,他一定拼上倾国财富把她娶回家,让她穿着天下最华贵的丝袍,带着对夺目的明珠,吃着最美味的饭菜,喝着天下最醇美的好酒。

真可惜,承怡不是女娃。

他不能娶他。

诶。

133

番外三皇太子和牛奶

有种人和他天生八字不合,这样人,小太子统称之为,天敌。

比如那个叫做崔碧城的家伙。

八岁的文湛一边想,一边咬牙切齿,然后又无比优雅的端起名贵的小瓷碗,喝着让他反胃的牛奶。

牛奶。牛奶!牛奶!!牛奶……

他已经喝了三个月的牛奶了,可为什么,身高一点没有变化呢?

还是个小豆丁。

昨天,崔美人的外甥,崔碧城进宫问安,承怡又没有到东宫吃点心,文湛表面上说不在意,其实他自己偷偷的摸到御花园,看着承怡和那个‘崔表哥’笑语盈盈的,心中暗自鄙视他们。

崔碧城,国舅崔言的儿子,承怡的亲表哥,内阁首辅杜皬的高足。

听听,这个世上还有比他的身份更令人厌恶的吗?

承怡的表哥,这就意味着这个讨人厌的家伙和承怡必然走的很近,杜皬的高足,以后崔碧城肯定是杜家的党羽,自己的政敌!

当然,如果说世上还有比他的身份更令人讨厌的,就是崔碧城本人。

看看他长的那个样子,眼含桃花,举止轻浮,见了承怡就一把把他抱起来,他凭什么?他凭什么?不就凭他长的个子高吗?

文湛躲在花丛中,远远看着十八岁的崔碧城修长的身材,暗自握拳。

有什么了不起?!

我现在还小(才八岁),早晚有一天我也要长高,比你还高!!

于是,愤愤不平的小皇太子回到东宫,咬着牙,捏着鼻子,喝掉了一罐子牛奶。

可是,文湛让他的大伴仔细测了测身高,怎么还是一点没有长高呀?

大郑的皇子都习武,当然,懒惰的承怡除外。他天生除了吃就是睡,要不就跑到毓正宫养金鱼,养胖兔,把时间都花在不务正业上了,在别的皇子读书习武,扩充党羽的时候,他一个人在那里吃吃喝喝玩玩睡睡,懒惰到连强身健体的习武也不练习,鄙视他!

八岁的皇太子看着满目的兵器,想了想,要练习哪个比较好,比较容易长个呢?

流星锤?

双节棍?

金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