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一 章 到第 十五 章(2 / 2)

奢侈 折火一夏 19953 字 2019-09-30

楚尘怒了:“那可是我前些日子在法国特地买的!”

“得了吧你,去年我过生日也没见你孝敬过我。还香水呢,你是本来就打算送给我的呢,还是顺手放身边等着打猎美女的时候用的?”

“聂染青,做人要有自知之明,你不能把你跟美女相提并论。”

聂染青也怒了:“楚尘,做人要诚实厚道,不能总是拈花惹草。”

“瞧瞧你这样儿,你爱要不要。”

“我还真不感兴趣。”

“我大人有大量,懒得跟你吵。”

“切。”

他俩一直说,习进南也不说话,等聂染青反应过来看向他的时候,他正站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俩,见她转头,才带着极其鄙夷的表情,以着极其缓慢的口气吐出两个字:“幼稚。”

聂染青和楚尘齐齐对他反驳道:“你才幼稚!”

说完他俩互相看了眼,然后又齐声“哼”了一声,接着各顾各的。

习进南直起身来,对聂染青说,“今天我估计得晚上才能回来,等下周可容来陪你。你想去哪里?”

聂染青想了想,说:“不知道啊,如果没什么好的我俩就去商场消磨时间好了。”

楚尘嗤之以鼻:“成天逛商场,你也就这点儿追求。”

聂染青睨他:“那也比你天天泡女人好,你连追求都没有。”

眼看他俩又要开战,习进南淡淡地一语定音:“要贫回来再贫,快晚了,走吧。”

周可容明艳又精干地出现在门口的时候,聂染青忽然觉得很有压力。她虽然也过了两轮本命年了,可是跟白骨精周可容站在一起,她整个就是一稚气未脱的学生,虽然她也的确是在读书。周可容一身很明亮的橘色,卷卷的棕褐色头发束起来,整个人精神奕奕,就像是一把难以熄灭的火。

聂染青把她让进来:“我们去哪儿?”

周可容笑着说:“习太太您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么?”

聂染青说:“别叫我习太太了,感觉就跟民国的姨娘似的,直接叫我名字就行了。听说这边小吃挺多的,要不找几个地方去吃点东西吧。”

周可容开车的技术很好,聂染青对职业女性一向很尊敬。她的未来基本已被父母筹划好,等明年毕业就当大学老师,所以她在外打拼的女性一直抱有幻想和崇拜的态度,但是她对尊敬的人又一向不知道该挑起什么话题才好,于是只好坐在副驾驶座上无聊地看窗外。

两人在一条小吃街停下,随便找了间小店进去点了几样东西。周可容特地嘱咐店主她要很多辣椒,转头看到聂染青略略愕然的表情,笑着解释:“最近比较忙,吃辣的比较舒坦。”

聂染青扑哧笑出来:“我一般非常郁闷的时候才吃这么辣的东西,而且一口吞下去,再灌一大杯凉水,等到胃受不了了,我也就解气了。”

周可容点点头表示同感:“我郁闷的时候也老是这么办。”

聂染青问:“难道你最近也郁闷了?怎么吃这么多辣的,对胃不好。”

周可容笑:“最近太忙了,吃点辣的解解乏。再说难得来一趟,当然要按着自己最乐意的方式吃才舒心。”

都说酒桌上容易联络感情,饭桌估计也差不多。她俩边吃边说,边说边吃,等到从小吃店出来的时候,聂染青觉得她跟周可容的关系好像拉近了不少。

她们话题聊得越来越远,衣食住行都说得差不多了以后,两人又聊到八卦,周可容笑着说:“习先生在公司通常都很严肃,难得能真正笑上一回。有一次公司里成功交易了十个亿的单子,大家都高兴坏了,就差把房顶掀翻了,一群人在办公区群魔乱舞,结果习先生一出来,眼眸一扫,淡淡的什么感情都没有,就说了俩字,工作。”

聂染青抿嘴笑:“让他装深沉,憋死他好了。”

周可容还是笑,她的眼角微吊,笑起来就会弯弯的,真正的流光潋滟,她接着说:“其实习先生私底下笑起来的的时候是非常平和的,待人也没架子。刚刚说的那个单子完成后,他晚上亲自带了大家去了KTV,玩到凌晨,走的时候还顺道送了几个人回去。”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收买人心。”聂染青说到这儿忽然笑起来,“我这算不算拆台?对了,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公司?”

“我和习进南是大学校友,当时跟着他一起进的公司,但是他是老板,我是秘书。”

聂染青说:“哦……那你们应该很熟了。”

周可容点点头,笑:“我算得上是公司的老古董了。”

聂染青挤眉:“有男友了吧?”

周可容摆手,笑着否认:“我太忙了,被家里逼着相亲,结果人家一听说我一天24小时里有15个小时在工作,就再也不打过电话来了。”

聂染青笑:“这么忙?习进南该赔偿你……”想说“下半辈子的损失”又觉得不妥,话到嘴边又改口,“资本家压榨都是不吐骨头的。”

周可容笑盈盈地:“这可不是我说的啊。”

她俩在小吃街一家家吃过去,什么都要了一点儿,等还剩最后几家的时候,两人已经撑得连手指都发胖。周可容说:“我实在是吃不下了,打包回去好了,再吃等会儿就进不去车了。”

聂染青点点头表示同感:“我也打包回去好了,这里的东西真好吃,好久没有这么吃得这么尽兴了。”

第十四章

14、

聂染青拎着一堆小吃回到酒店,食物里孜然味和油味儿很重,以至于她进酒店大厅的时候都有点尴尬。她回到房间的时候习进南和楚尘都还没有回来,小吃放在茶几上,聂染青瞪着它,很想一口气吃完,但是摸了摸圆滚滚的肚皮后,叹了口气还是先去了洗澡。

再出来的时候习进南已经扶着额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串明晃晃的钥匙,似乎是刚回来,微微蹙着眉,显然是对茶几上某物散发的那股味道不大待见。

聂染青有那么一瞬间很无语。很多次都是这种情况,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酒店,她去了某个屋子,再回来时就会看到习进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客厅,这种情景让她想到了某种猫科动物。不过习进南姿态倒是很得宜,不管多累,举手投足都带着慵懒的优雅,犹如天神下凡。

聂染青走过去,闻到一股烟酒味儿,皱了皱眉,问:“你喝酒了?”

习进南长长地“嗯”了一声,有些薄醺后的漫不经心,说:“刚才有饭局,喝了一些。今天玩得怎么样?”

“把小吃街吃了一遍,最后几家的没吃完,就带回来了,”聂染青故意问,“你要不要尝尝?”

“今晚吃不下了,”习进南微微仰头,懒散地靠在沙发上,把钥匙往茶几上一扔,睁眼看她,眸子倒是还算清明,“后天想去哪里玩?”

聂染青想了想:“不一定非要出去吧。那个再说,你先去洗澡吧,楚尘又拉着你去哪个**了?好大的烟酒味。”

习进南眯着眼看了她良久,直看得聂染青头皮发麻。他的嘴角忽然扯出一个弧度,似讽非讽,却又很快隐去,接着便起身去了浴室。

习进南离开时的那个眼神让聂染青心里生起微微的莫名的烦躁,犹如藏了万千触角。她看着茶几上的小吃,很快失去了食欲,她想也不想,穿着睡衣,出去随便找了个垃圾箱直接就把一堆小吃喂了进去。

习进南在洗澡的时候聂染青正在跟姚蜜通电话。想不到姚蜜竟然也感冒了,而且也是因为吹风:“嗯,昨晚重温了一遍朱莉娅·罗伯茨的《风月俏佳人》,看得太痴迷了,大半夜跑到街上走了大半圈,结果这里治安太好了,居然没有劫色的,反而接着感冒大神回来了。”

那边有着巨大的抽鼻子的声音——姚蜜有鼻炎,每次感冒来袭,她都是鼻子最受伤,这次也不例外。聂染青都能想象到她抱着卫生纸像抱个元宝一样的情景,咧嘴笑:“我看你是发癫了。”

姚蜜在那边翻白眼,打了一个喷嚏接着说:“我觉得卫生纸真是个好东西,便利而且随传随到,既能擦鼻子又能擦屁股,你的烂摊子它全都能收拾,比男人好使多了。”

聂染青被她的一番话弄得无语至极:“你就不能比喻得文雅一点儿?”

“文雅能当饭吃啊。”

“不能,可是不文雅能让我吃不下饭。”

“切,那你饿死好了。”姚蜜想起什么来,说,“今天早上又有一个人来咱们学校投湖殉情了。”

她们学校每年必有一至三例同类自杀事件发生,大一时候的聂染青还觉得新鲜又恐怖,觉得什么死者为大,什么不该自杀,现在聂染青都听得麻木了,漫不经心地反应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哦。”

“瞧你那口气,不跟你浪费我电话费了,”姚蜜接着说,“告诉你,陆沛今天来学校了,一听说你追着习进南的脚步去了外地,脸立马就白了,我当时站他旁边,看他那张本来像花生仁一样的脸白得跟年糕似的我都觉得不忍心。”

聂染青坐直了身子,停了停,讽刺她:“你见到哪个帅哥伤心都会不忍心。”

“你也知道你让陆沛伤心了啊?行了,你跟习进南小别胜新婚,我就不叨扰了,请你慢慢,慢慢地回到习某人的怀抱——”

聂染青不等听完,就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转头,习进南正站在浴室门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他走过来,柔软的床塌陷了一大块。聂染青回归高中时代,遥控器在手里快转出花来了,随口说:“我们学校又有外校的人投湖自杀了。”

她刚刚好歹还跟姚蜜说了两个“哦”呢,结果习进南比她更省略,一个“嗯”懒懒地就算是听见了。

聂染青觉得他的态度很敷衍,她的话反而多起来:“你说难道我们学校阴气太盛了还是怎么,怎么这么多人千里迢迢跑这儿来投湖?难不成他认为投湖离地狱更近些?”

习进南总算肯说句长一点儿的话了,声音却是慢悠悠的:“聂染青,别把你那套研究课题的敬业精神搬出来研究死人,你研究不出什么来。”

“妇人多长舌嘛。”习进南今天晚上气色不大好,脾气好像也不是很好,聂染青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也不敢随便再撩拨老虎的胡子,默默地看电视。

时间还早,习进南躺了下来,聂染青却不想这么早就睡觉,一直坚持看电视,广告的时候也装作全神贯注。拨来拨去,各频道都在播放军事题材的电视剧,聂染青不敢兴趣,再拨就是自娱自乐的娱乐节目,要不就是新闻或者少儿电影。她叹了口气,隔着薄被戳戳身边的人:“我要用你笔记本上网。”

习进南一动不动,好像是没听见。

聂染青正要自己去拿,一只手却伸了过来,捉住她的手腕直接把欲翻身的她拉回床上,另一只手却还不忘托着她的后背减缓她的受力程度,动作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

聂染青被拽回被子里,莫名地看着他。

习进南关掉电视,又把遥控扔在一边。他瞳孔极黑,泛着深潭的波光,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背,张口想说话,却终究没有出声。

和习进南在一起,最大的特点就是你连咋呼的可能都没有。习进南不说话,聂染青就也很诡异地不敢做声,平日里在姚蜜面前的伶牙俐齿都不见。习进南过了半晌,才低低开口,声音有些微沙哑:“去关灯。”

他总算开口,聂染青心头蓦地一轻,也有力气反驳了:“为什么要我去?”

习进南微微蹙了眉,翻身平躺着:“我累了。”

聂染青无语,学着他也平躺,声音嗡嗡的:“我也累了。”

习进南抚着眉心,语调还是低低的:“我真的很累。”

聂染青心头一跳,刚想起身,又突然躺下。她这次打定主意,习进南说什么她就要反着做什么,为什么她就一定要听他的。聂染青躺下的时候还不忘小声嘟囔:“为什么你叫我去我就去?我就不去。”

习进南却轻笑了下,话里带出夜晚特有的呢喃:“乖了,去关灯。”

聂染青听了好像着了魔,真的起床去关灯,走到按钮旁边才反应过来,刚刚她还如铁般的意志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摧毁了,转头再看习进南,他竟然还在明目张胆地笑!

奴性啊!这就是奴性啊!聂染青磨牙,看着习进南明显被愉悦的表情,对自己没骨气的行为深表不齿。

聂染青不肯就这么认输,硬是在床头亮了盏小灯,她挑衅地一扬下巴,嘴角微撇地看着习进南。习进南看了她一眼,眼神里明明白白地写着“你真幼稚”,然后翻身继续睡。

聂染青跪坐在床上,歪着头想了想,推推他:“喂,你不是要送我礼物吗?”

“嗯。”

“把你钱包拿来。”

习进南回头看了她一眼,一声不吭地把钱包翻出来递给她。

聂染青低头翻了翻里面,问:“哪张里面钱最多?”

习进南悟出点儿什么来了,手背在脑后答:“你手心的那张黑卡。”

聂染青把卡抽出来,继续问:“这里面全都是你自己的吧?”

习进南点点头。

聂染青满意地对着小灯照了照,习进南却笑了起来:“不用照了,里面含金量还是很高的。”

聂染青转头看他,他也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很有兴致。聂染青腹诽,刚刚他明明还沉着脸色的,真该死的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过他心情好总比不好强,聂染青大着胆子提议:“你把这张卡作为生日礼物送我吧。”

习进南很痛快地点头,又补充:“就要一张卡?”

聂染青也很痛快地点头。

“你如果要卡的话平时我就可以给你。”

“可是平时的话我要得没凭没据,我心虚。”

习进南哼笑了一声:“你不要的话,这些东西还能有谁要。”

聂染青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地接着挑衅:“你妈妈啊。”

“……”

过了一会儿,聂染青又推着他:“我要密码。”

“我生日后六位每个数各自乘以二以后,取个位数……你还记得我生日么?”

聂染青没好气:“我当然记得,六一儿童节过后就是你生日。”

习进南也是没好气:“要不是这样估计你也记不住是吧。”

“……习进南,你找茬儿啊?”

第十五章

15、

聂染青生日那天,两人以一起逛商场度过。

其实聂染青真的很想一天就窝在酒店里。习进南订的客房服务周到,各种设备一应俱全,聂染青往长长的沙发上一斜就再也不想起来。而且外面阳光好得过分,称得上毒辣,并不怎么适合逛街。可是想想那天晚上她一说哪儿都不用去时,习进南那似笑非笑的嘴角,聂染青心里就如同秋风刮过的狗尾巴草,甩着一把草穗子,毛毛的。

所以当今日早晨,习进南着装完毕,衣冠楚楚地坐在沙发上说要陪她出去逛街的时候,聂染青在那么一瞬的惊讶之后,还是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不过迄今为止,她跟习进南一起出去逛商场的次数还为零。其实两人还有很多的零次尚未打破,比如没有一起看过电影,没有一起出去散过步,没有一起在咖啡店里消磨过时间,总之恋人间的甜蜜他俩基本都没有一起享受过。对于这些零次聂染青并没有表示很遗憾,习进南也没有表示很喜欢。的确,想象一下她和习进南一起在咖啡厅里,他坐在她的对面轻轻搅弄着咖啡的画面,怎么想就怎么觉得不和谐。

倒是姚蜜曾经摇头晃脑唉声叹气地说,你俩从陌生人直接跃进到结婚,打了激素的猪都不如你们速度快。小心你们到时候就跟不小心拨倒的多米诺排骨一样,哗啦啦全倒了。

聂染青当时舀出一勺刚刚端来的冰淇淋,笑眯眯地问她,你要不要尝尝?

聂染青讨厌各种装饰,夏天不肯打阳伞,冬天不肯披围巾,更毋论项链或者耳坠。全身上下除了无名指上那枚贵得咋舌却并不张扬的戒指,别的地方都朴素得不能再朴素。

新婚伊始的时候,习进南倒是曾提议去买些珠宝,聂染青却说:“我就是不喜欢珠宝首饰,我就是喜欢素面朝天。等等,你该不会是嫌我这么出去很掉价,弄得你没面子吧?”

她本以为这话已经够狠,绝对能把习进南给顶回去,谁知道他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一脸的闲适:“反正掉价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在乎的。”

“……”聂染青咬牙,跟习进南说话,果然不能自嘲。

想想她和聂染兮都还没结婚的时候,聂染兮卧室里的那个化妆盒里,发圈都有24种颜色,打开她的衣柜,赤橙黄绿青蓝紫各色衣服被细心分好,每件衣服还都有特定的鞋子和香水匹配。聂染青当时是破罐子破摔,既然她怎么修饰都比不上她,那就还原本色好了。

等到上了大学,与聂染兮不在一个学校,想不到这种心态也没改过来。那时她尽情挥霍着自己的青春,直到成为研究生,在被爱臭美的姚蜜苦口婆心劝了多少次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女人,还是要对自己好一点。

不过那个时候,她很欣慰的是,她心中眼中在乎的那个人并不计较她打扮还是不打扮。他会说,那是你的自由,天天化妆也很累。

商场里很清凉,导购小姐的微笑很甜美,架子上的衣服也很赏心悦目,聂染青却是兴致缺缺。她本来看中了一件衣服,想试穿一下,结果回头一看习进南不置可否的表情,兴奋劲儿立马消失。这种状况发生了两三次后,聂染青的脾气很快被磨光。

还不如和姚蜜一起逛街,好歹还能给个意见。聂染青讪讪地把衣服放回去的时候想。

她转身欲离开,习进南在身后问:“不试一下?”

“不喜欢。”聂染青留给他一个背影。

他笑了一下,重新走回去,随意却优雅,修长的手指在一溜衣服上拂过,很快点中一件裙子,说:“去试试看。”

导购小姐立刻帮忙拿合适的尺码。聂染青两根手指提着它,眉头蹙得像是拧干的毛巾:“这衣服不好看,我不想穿,更不打算买。”

这件衣服很简洁,只是由一块布裁成,没有一点装饰,款式也很平常,聂染青皱着眉,不肯去换。

习进南单手支着下巴说:“今天你生日,自然是我给你买。”

聂染青强调重点:“我不想穿。”

“你买了不穿的衣服多了。”

“……”聂染青无可奈何,只听到旁边导购小姐微笑着说:“小姐,这件衣服是我们的最新款,全国也找不出第二件来的。现在是夏天,简洁会显得清凉,而且虽然它看起来式样很简单,但是穿上会很衬身材,您要不先穿上试试?”

其实这些话如果让姚蜜来说,就是你换个衣服又不会掉块肉,矫情什么。

聂染青无奈,虽然她自认没什么身材好衬,此刻也只好提着裙子去换。

聂染青老大不情愿地出来,一抬头,导购小姐在轻轻鼓掌:“小姐您穿起来真的很漂亮。”

聂染青不信,找了镜子来照,却不得不承认,的确是缺点覆盖,优点全显。亮色的裙子显得人很精神,映出纤细的腰身,白皙的皮肤。

习进南走到她身后,帮她拨了拨头发,看看镜子里的人,嘴角微微扬起:“还不错。”

聂染青斜睨他:“你这是变相夸你自己呢?”

习进南不跟她计较:“怎么会,我这绝对是在夸你。”

导购小姐适时地插进话来:“先生的眼光确实很好,这件衣服穿在您的女友身上显得落落大方,很符合她的气质。这么适合的衣服错过了可就太遗憾了,不是吗?”

“嗯,等下包起来吧。不过,”习进南轻轻搂了下聂染青的肩膀,粲然一笑,声音低沉醇厚,如同上好的酒酿,“我们是夫妻。”

导购小姐一愣,立刻微笑改口,语调愈发温柔,温柔到让聂染青自惭形秽:“很少有老公肯陪妻子逛街的,很难得。您和您的太太站在一起很般配,也很相爱。”

习进南清浅地笑:“谢谢。请问在哪里刷卡?”

导购小姐眉开眼笑地去签单子,聂染青拽住他的袖子:“喂,我还没说我要呢。”

“你穿了很好看,而且我刚刚说了是我买。”

“这么昂贵的衣服,你买了让我什么时候穿?它又不适合去宴会。”

“平时穿就可以了。”

“这么昂贵的衣服要配很贵的鞋子和珠宝什么的,我没有。”

“一会儿去买。”

“……”聂染青无语了,“习进南,你是不是小时候很羡慕人家女孩子能给娃娃换各种衣服啊?现在有个老婆,总算可以满足你小时候的愿望了?要真这样的话,我建议你去领养个孩子,享受一下给孩子换衣服的真正乐趣。”

习进南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语调依旧是慢悠悠的:“你生一个不更好?”

聂染青被噎住,迅速转身:“我去换衣服。”

两人离开后,习进南真的拖着她去了鞋店,一双双鞋子换下来,面对导购小姐殷勤又温暖的笑颜,聂染青忽然发脾气,问哪双都说不喜欢。她怒气冲冲地看着习进南,习进南淡淡地看着她,两人都不说话,只有旁边的导购小姐在不知所措地微笑。

习进南指着拐弯处的一双鞋子,对导购小姐说:“再试穿一下那一双。”

导购小姐应声去取,习进南在聂染青旁边坐下来:“怎么了?”

聂染青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烦躁,只觉得这情景隐隐的很熟悉,熟悉到有点儿恐慌。商场里明明很清凉,她却觉得很热,理由就这么脱口而出:“天气太热了。”

说完才觉得这借口蹩脚得可以,聂染青低下头,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习进南从导购小姐手里接过鞋子,聂染青还是不肯再试,他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眼,忽然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帮你穿?”

聂染青扬着下巴看着他,摆明是不信他会真这么做。习进南狭长的眼睛微微一眯,却已经从沙发上下来,一条腿屈膝半跪在地上,一只手托着她的小腿,欲把她的鞋子脱下来。

聂染青瞪大眼,呐呐地简直不知要说什么才好,直到他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鞋带,她才反应过来,立刻夺回主动权,迅速取了他手里的鞋子换上。

习进南坐回原处,看着聂染青站起来走了几步,才问:“看着有点紧,换一双?”

聂染青被他刚刚的动作吓得不轻,再也不敢多折腾,忙摆手:“这双挺好的,就这双吧。”

习进南“嗯”了一声,示意导购小姐打包。

等到后来,习进南和聂染青再去珠宝店和手包店,他指哪一款聂染青都说好,乖巧得就像是初入婆家的小媳妇。

习进南说:“全买?”

聂染青说:“反正是你刷卡,我随便。”

聂染青看着笑得有些僵硬的柜台小姐,突然觉得很解气。

后来回到车上,聂染青看着后座上一堆的袋子和盒子,实在是忍不住:“习进南,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我喜欢。”

“……”他的话今天超乎寻常地简洁,似乎一点儿也不想多说。但是聂染青看着他的侧脸,又似乎并不是很阴郁,虽然也没表现出什么好兴致,好像只是在专心开车。

聂染青耐心也告罄,默默倚着靠背不再说话。

她回想这一天,很觉得愤愤不平,明明是她的生日,怎么全都在习进南的决定之下?习进南说要去逛街她就去逛,习进南说要买衣服鞋子珠宝手包她就乖乖地去试。

她几时有这么听话过?<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