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世淡然的转身离开,留下少年一人思索。
几日后,由王安世亲自安排返回北萧所带的东西,王安世让人往上装,鱼白让人往下搬,博弈了数次,仍残存五大车厢东西。
翻捡着东西,鱼白嗔怪的看着王安世道:“王二少,你当北萧是贫民窟吗?这金丝碳、暖手炉、手抄、貂氅需要跋山涉水的带着吗?到了龙阳府城再买不就好了。”
王安世轻笑道:“在洛城四季如春,自然不冷,你这一路北上,天气越往后越冷,待一个月后到达北萧,正是冰雪寒天的时候,一路冷的时候就能用上。车上还有逐渐加厚的衣裳,你记得要随时换上。路线图我已经交给了丑奴,各镇各郡最好的客栈、饭馆都标记了,不要归心似箭,急着赶路,要多住店,少风餐露宿,王家不差你多赚那几天的银子。”
鱼白看着与往日迥然不同的安世,手不自觉的摸了摸他的额头,狐疑道:“王二少,这么殷勤,非奸即盗,你不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吧?北萧莫不是有你给我下的套、设的局?”
王安世一手打落鱼白的手,嗔责道:“瞎想什么呢?想设局在洛城不是更妥当,支你那么远、不受我约束做什么?”
鱼白深以为是的点了点头,似自言自语道:“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这样我还得感谢你了。谢谢王二少!”
边说边一揖到地,煞有其事的模样,让周遭的几个女子掩口而笑。
安世低下头来,双手执起少年的双手,在耳边低声道:“第一个车厢里还有‘女子月坊’的东西。”
兰芽脸色一红,自己两年前迅速发育,来了月事,不胜其扰,耗费了一年时间研制出了“月事巾”,受其启发,半玩笑般的创立了“女子月坊”,近两年来品种越来越多,有纸抽、牙签、月事巾、各色内衣......逐渐搞出了名堂,在宫中的贵人间也都盛行起来。
王安世自然是告诉自己以备不时之需的。
见身旁一女子狐疑的看着王安世,鱼白如猫儿的眼睛一瞪,哧然道:“资本家的嘴脸,剥削是天性,属下定会将‘女子月坊’推广至北萧,让它在北萧遍地开花。”
潇洒的一挥衣袍,当先上了最前面的马车。丑奴一脸肃然的跃上车辕,冷眼看着方才嗲嗲不休、现在一脸黑漆的王安世。
车马启动,车厢的帘子突然挑了开来,少年的眼睛笑得如同捉了鸡的黄鼠狼,笑若灿花道:“王二少,你送给我十个私卫,我礼尚往来,将我院子里一打莺莺燕燕全送给你,请尽情享受,千万别客气。下次再见之时,你或许又多了几个绕膝而跑的小小王二少,让你尽享天伦之乐!鱼某人去撩北萧的妹子去啦!”
马车得得飞扬,少年爽利的笑声在空中肆意飘荡,若串串铜铃,让人好生艳羡。
王安世看得凝神,直到马车寂寂,了无踪影。
李护卫小心上前,抱拳施礼:“主子,卓小王爷半月前自南萧边关前来洛城,近几日就会到了,主子意欲与他在哪里相见?”
王安世久久未曾答话,卓萧然大张旗鼓回来,各处驿丞飞马相报,如此高调,也许就是想着有机会与鱼白相见,而自己,却鬼使神差的将鱼白支到了北萧,至此天涯海角,再见之日更加久远,心中有些懊悔,却脚底生根,并没有派人去追。
车中的鱼白心中并不如表面来得轻松愉快,北萧往事一幕幕展现在眼前,有嗔有怨,有情有恨,如这洛城初冬的风,虽不冷,却渗进了骨头;也如那北萧的雪,虽洁白,却寒透了心头。
可是,那里也有着让她牵挂的人儿,如海氏,如兰香,那日海氏哭得肝肠寸断的影像,每日午夜梦回,成了她的梦魇,挥之不去。临近相见之时,她却是心生怯意,惧怕开来。
欲到龙门县,先至府城龙阳府,车马行至龙阳府之时,已是黄昏打尖之时。
在龙阳府,王家有现成的府邸,鱼白一来便直接入住,安顿好了众人,兰芽只带着丑奴在大街上漫步,突然想起那张于家府城的地契来,有了那五万两银子,海氏或许搬到了这府城了吧,记得那地契上写着宣仁胡同,打听了路人,便向宣仁胡同走了来。
宣仁胡同很大,人家却很少,应该都是有钱人家的府邸,占地甚广的原因。
每户的正门上方俱挂着威严的匾额,上书着府邸的名称,有王府、陈府、孙府、周府,独独没有于府。
兰芽心情怏怏,六年时间,足以物事人非。
海氏软弱,那银子和宅子迟早会被于三光和红杏搜罗了去,而于三光又以自己这个妖女女儿为毕生羞耻,将宅子卖了也是极有可能的。
鱼白正躇踌着离开,身侧一匹高头大马呼啸而至,鱼白如陀螺般旋转横跃,电闪间就跃至一侧,躲开马蹄之祸。
马儿咴叫一声,身子高高跃起,将马上之人颠得飞起来,复跌回马上,硌得两胯生疼,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一扯缰绳,堪堪停下,看也未看,马鞭子向鱼白横扫而至,鞭影夹着风声,足见马上之人恼怒至极,用了浑身的劲道。<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