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颜一眼就看到隔壁院子里站着的薛画眉。
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寒意的黑衣女子似乎兴致颇高,主动开口道:“为何不寻一个高处,看个清楚?”
薛画眉轻声道:“大道机缘,不在于你能取多少,而是在于你能理解多少。我只能理解一丝一缕,便只取这一丝一缕。”
展颜缓缓伸了一个懒腰,曲线婀娜有致,介于丰腴饱满和小巧玲珑之间,别有风味。
接着,展颜便再度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可有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白衣女子缓缓吐出一口气,想了想,犹豫道:“应当再过半日或者一日,心中偶有所感,似乎还有一件事未曾彻底放下。”
展颜冷声道:“想什么时候走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最好别误了时辰,否则再想走,未必能够走脱。”
说完,展颜就推开楚泽家的柴门,朝着巷子外走去。
薛画眉望着远去的背影,轻声道:“大道无常,是劫是缘,居无定数。”
……
村南雨花巷,藏在巷子深处的雨花堂,按时开了门。
不过跛脚男人在开门时,伸出头看了一眼大潮过后的天空,面无表情。
因为昨夜突降大雪的缘故,村南的山溪上结了一层极薄的冰,但依旧能够看到溪水在冰层下流动。
铁匠曹何昨天刚收的徒弟,此时正站在溪边,手中拎着一个木桶。
黑瘦少年还是一言不发的沉闷模样,猛然间一甩手,抛出手中的木桶,将山溪上的冰层砸出一个大窟窿。
看见溪水迅速将木桶灌满,少年再度伸手,提起木桶把,大踏步的走会不远处山丘上那间不起眼的屋子。
即便早早起了床,可少年至始自终,都没去抬头看东方天空中难得一见的那副奇景,就好像全然不在乎一般。
站在铁匠铺子门口的曹何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看着不远处打水而归的黑瘦少年,又瞄了一眼东方的天空,嘟囔道:“什么玩意,华而不实,没点鬼用处。”
再往南走一段路,就能看到在树林掩映之间的那座破庙。
今日那游方道人真是起了一个大早,又是换上了一身绛青色的全新道袍,还特意带了一个道冠,上面绣有三朵大小不一的祥云。
等到准备妥当,游方道人才急匆匆的跑出庙里,纵身跃到大殿的金顶之上。
谁曾想,在大殿中没见到的年轻僧人,此时却坐在大殿屋顶之上。
游方道人看见年轻僧人也在此,于是玩味道:“哟,这不是无名大师吗?怎么,你也来求机缘呀?”
年轻僧人低声念诵佛经,还是仿若未闻的那副态度。
没心思和年轻僧人打趣的游方道人见身旁的和尚还是和闷葫芦似的,也没再说话,把头转向东方天尽头一线出,等待着大潮来临。
不多时,东方天空便放出一道霞光,一扫之下,将附近的整片天空中的阴霾都驱除一净。
随后是紫气东来,浩荡紫云伴随着霞光滚滚而来。
看到这一幕,游方道人早已是目瞪口呆,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没曾想,就在东方天空的霞光投下来,笼罩年轻僧人的瞬间。盘坐在大殿顶上的年轻僧人身上猛然爆发出一阵耀眼夺目的金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站在一旁的游方道人猝不及防,被金光一闪,眼前便是一花。
等到游方道人躲开,再度睁眼的时候,原本的大潮早已过去,只剩下东方一片蔚蓝色的天空。
游方道人几乎气得跳脚。
但最后,这位年纪不大的道士只是心灰意冷的挥了挥手,长叹一声时也命也,留下身上金光渐弱的年轻僧人,自顾自的跳下了大顶。
……
村北,被村民们唤作“冠山”的山丘之上,同时站着一个年轻的读书人,和一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
等到大潮过后,读书人心满意足,转身准备离去。
中年道人却一甩手中拂尘,一脸和善的走到年轻读书人的面前,笑道:“这位施主,不知贫道可否与你借一样东西?”
年轻读书人不明就里,反问道:“不知道长想借什么?”
道人平静道:“一方镇纸。”<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