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回 落花时节又逢君 下(2 / 2)

安澜记 三山散人 0 字 2023-03-27

胤G说:“我是谁这事儿说来话长,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至于怎么就几次三番撞见你――是不是你去拜过月老了?许是系上红线了?”

兰如红着脸,嗔怪道:“我与你说正经事,你怎么还是没一句真话!”她低下头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手帕包裹,打开包裹原来是两个玉米面馍馍。她对远远的坐在角落里的李贵儿说:“小哥,这个给你吃。”

李贵儿讪笑着过来,伸手捧过来,眼睛却不安地看着胤G,一面说:“谢谢姑娘――不,谢谢――娘娘?”

兰如皱着眉头说:“你是哪里人,说话怎么怪里怪气的?”

李贵儿道:“娘娘莫怪,我打小就嘴贱。”他又想了想,问道:“娘娘,你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胤G立刻打断他:“你别问她,让贼人知道了回头难为她。”他不情愿地催促兰如说:“你快些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兰如看了他一眼,迟疑道:“他们刚吃了饭,天气热都在歇午。你――住在哪儿?”

胤G知道她的意思,准是要想办法去通风报信,他心下又惊又喜,嘴上却说道:“怎么我还没提亲,你就要上门?”

兰如听了直跺脚:“我问了过几日好让人给你收尸!”说着转身就要走,胤G急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兰如一时挣脱不开,不禁涨红了脸:“没见过你这么厚脸皮的!”

胤G安慰说:“好好,我跟你赔礼道歉。”说着松开了手,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那个已经不成样子的竹叶蝈蝈,由栅栏里递出去给兰如。

兰如讶异地接过那个蝈蝈,脸上玩笑的神色却一瞬间消失了。胤G这才想起这个蝈蝈是张懋龄送给兰如的,当即懊悔不已。急忙打岔道:“你能把你的兰花玉环给我瞧瞧吗?”

兰如反问道:“我倒问问,这是什么稀罕物件,怎么你就惦记上了呢?”

胤G说道:“我母亲有个兰花玉环,和你这个一模一样。”

“明明是我娘的东西――”兰如奇道,转头一想又气说:“怎么又言语上占我便宜!”

胤G急忙说:“不是,我母亲真有一个,小时候我天天看着。后来母亲没了,玉环也不见了。我这生死未知的,你就让我看一眼吧。”

兰如没说话,把人凑近了些,从铁栅栏里把玉环伸了过来。胤G托在手心,玉环上还有兰如身上的温热,那细腻滑润的触感让他想起了兰如的雪肤。两人只隔了一层栅栏,跳动的烛光在兰如身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颜色,胤G不由地温柔地看着兰如,仿佛又回到了那天的山洞。兰如感受到了胤G灼热的目光,心跳仿佛停止了一般,既羞怯又觉得有一种心潮激荡的感觉。她抽回了玉环,声音小地像蚊子叫,说了声:“我走了”,回头像一阵风似地溜走了。

胤G在黑暗中独自坐下,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刚才他见李贵儿教他的几招奏效,竟越说越顺嘴,现在想想自己心里也有些窘迫。其实他向来话很少,在亲近的人面前也是如此。可碰上这丫头,不但成了话痨,还颠三倒四的,也许这就是真的喜欢上了吧。胤G也笑自己痴,便打定主意要在兰如面前也端点架子,可一想到她那如娇似噌的小眼神,心里就先软了半边。刚才和兰如斗了几句嘴,他觉得这会儿胳膊也不疼了,牢房也没那么难捱了,身体中突然就生出了无穷的力气。

李贵儿在后面偷偷地叫:“四爷,娘娘送来的吃食,您要不要用点?”

胤G哑然失笑:“什么娘娘,你乱叫什么?”

李贵儿道:“又不对吗?戏文里不都叫娘娘么?”

胤G不管他,只说:“你把那馍馍吃了,把包着的手帕给我。”

“小的不饿,四爷吃吧。”

胤G接了,把一个馍馍递给李贵儿,自己拿着手帕,用牙一点点咬着面皮,足足磕了半个多时辰,一个馍馍才下肚。

李贵儿也是好笑,心想管他什么天皇神仙呢,吊起膀子来都是一样的痴。

兰如从地牢里出来,悄悄地熄了蜡烛,藏在袖子里。这是一座不大的宅子,从规制看原先应该远不至此,可塌的塌,拆的拆,只剩下前后各三间屋子。前头轩敞的是议事的厅堂,后头几间用来住人,中间的花园虽然破败,但面积不小,地牢入口就藏在花园的亭子内。

她心跳得厉害,地牢里那人说话有些疯疯癫癫的,可却有种别样的新鲜,引得她冒险一次次来看他。这种经历和她从前的那些娇养而乏味的生活全然不同,他和她从前见到的那些附庸风雅的客人也全然不同。仿佛是过年放的焰火,“磅”一声巨响窜上天,在她心里五光十色地绽开。

但是她并不喜欢他,她喜欢的是张懋龄,这种感觉是两样的。想起张懋龄,兰如心里就会流淌出入缕不绝的琴声,会想起那些“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诗词,她会想哭想笑,想每时每刻都守在他身边。

兰如边走边想,小径在假山边一个转弯,一眼瞥见不远处是阿泰叔和一个女子似乎在争执,她退了几步,猫腰躲进了一丛矮树中。

兰如认出了那女子,大家都唤她“五娘”,她约莫二十七八岁,容貌妩媚,眉心有一点红痣。昨夜兰如刚到这儿,便是和她挤在一床上睡的。

“――我见你带来的女孩独个儿往地牢里去了。我看她准是认识那两人,瞒着不说罢了。”五娘说。

“五妹,抓来的那个颜少爷对兰如有情,兰如也知道,去看看他也是人之常情。她年纪还小,没有那么些心眼,你别太苛责她。”阿泰劝道。

“二哥,你太糊涂了,画眉巷里的女孩子从小就学着察言观色,作张作致,哪里有一个没心眼的?这些天我们行事都不避她,将来放她出去总是个隐患。”

阿泰有些急了:“五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香主也让我们善待她,你别动歪念头。”

五娘一把扯住阿泰:“你总以为我心肠太硬,可你想想,我们做得是什么事?一个疏忽,江浙两省三堂五旗的兄弟都要危在旦夕。我并不要那女孩子的命,这就送走她,找个僻静的乡下住上三年两载,无事便放了她。”

阿泰说:“这怎么可以?这个年纪的女孩圈上两三年,还不是要了她的命?何况她家里人怎么办?”

五娘冷笑道:“总算说了真心话,你是想着你那没过门的妻子吧?”她顿了一下又问道:“兰如是不是你和她的私生孩子?”

阿泰怒说:“我行事光明磊落,不像你心里总想着龌龊事。既然不是同道,以后我们还是少说话吧。”

五娘楞住了,转眼就红了眼眶:“我们相处了这七八年,你不知道我对你的心吗?你究竟当我是什么?”

阿泰见五娘伤心,便缓下了口气:“五妹,我们是一起拜了始祖先贤的洪帮兄弟姐妹,这辈子就是相互抛了性命也是理所应当,但是儿女私情我自从跟了师傅就再没想过。刚才的话我说重了,我知道你心里恨,看画眉巷的人都不顺眼。可兰如从小误入了画眉巷,也从没要做清,她实在不是你该恨的人啊。当日我为了自己的安危,强行掳了她来,你知道我心里有多愧疚!香主也认识兰如,这事就交给他决定吧。”

见两人并肩走了,兰如才从树丛后面走了出来。香主认识我?突然她心里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影子――她的心猛地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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