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
“你!……”樱兰气不过,脸上涨得通红,刚欲争辩,被范流棋一个眼神示意,噤了声。
范流棋把她拉到身后,朝那位出言不逊的家丁笑了笑,温和地道:“这位大哥,扰了您休息,对不住。这样,横竖我人也回来了,大家都散了吧。”
那位家丁本欲借机发作一番,被范流棋一个软钉子顶回去,再发作不免显得蛮不讲理,便冷眼哼了一声,啐了一口,领着众人回去了。
“小姐!那王三儿也忒不是东西!要不是他一直按着不动,我们早就出府去接你了!”樱兰鼓着腮帮子,挥舞着粉拳,愤慨地道。
“甭与他一般见识,我这不是全须全尾地回了吗?”范流棋拍拍她的肩膀,拉着她往大哥房里去。
“可是……”樱兰一路上气鼓鼓地数落着王三儿的不是,越说情绪越激动,最后竟抽噎起来。
范流棋停下步子,抬起她沾满泪水的小脸,掏出手帕一边替她拭泪一边轻声道:“樱兰,我在这府里就是这个地位,我的出身注定了我比旁人要坎坷些,怪不得别人势利冷落。不过,我认同了这身份带来的不幸,却不代表我要任凭这不幸延续下去。等着我,等我哪一天成功归府,便是我俩出头之日!”
这番话让樱兰顾不得淌眼泪,只怔怔地地盯着自家小姐。从那双黑白分明的清亮眸子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倒影,以及……以往从未见到过的坚毅和热烈。
这双眸子,似是燃烧着火,能够吞噬一切的熊熊烈火。
樱兰心中一凛,小姐与以往大不相同,仿佛一夜间成熟了许多。她倒退一步,毕恭毕敬地施了一礼,朗声道:“奴婢,等候小姐归来。”
范流棋点头。
“大哥,你便应了妹妹这一请求吧~”
流芳居。范流棋拉着樱兰,对范流画撒娇耍赖,样样法子都试过了,范流画依旧不松口。
“你只告诉我,你出府去哪里?有何带不得樱兰的?”范流画卧在窗前躺椅上,手执一卷古经,头也不抬地道。
“说了,去姨妈家小住一些时日呀!大哥为何不信我?”范流棋着急上火,一屁股坐下来,猛灌了几口茶水。
“且不说你那八百年未露面的姨妈怎的又凭空现身了。姨妈病危,膝下无子,需要人照顾,不是正需要樱兰的时候吗?你为何偏偏不带她?”
范流棋第一次知道大哥还有这么咄咄逼人的一面,平日里他总是一副温和儒雅,与世无争的做派,谁料竟也如此……难对付。
“那是……那是因为……”范流棋一时语塞,连道了好几声因为后,忽然灵光一现,一把拽过樱兰,挽起她的衣袖,将那只满是鞭痕的膀子伸到范流画面前,伤心地道:“你看,樱兰全身上下都是这些鞭痕,我看着肉疼,哪儿舍得她陪我奔波劳累?只希望她能在你这儿好好儿养伤,女儿家的别留下伤疤才好。”
说着说着,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地盯着范流画。
范流画从古经里抬起头,瞥过樱兰那只面目狰狞的膀子,皱了皱眉头,“可是你二姐干得?”
“除了她,还有谁会对樱兰下此毒手?”范流棋撸下樱兰的袖子,示意她退下。
墨竹满眼怜惜地伸手扶过樱兰,一道退了出去。
“所以你便在宗祠设了局,小惩了一番流琴?”范流画虽然两耳不闻窗外事,心思却比一般人多了几倍不止,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一双慧眼。
这样的天之骄子,却有副如此累赘不堪的身躯,这就是……天妒英才吧。范流棋心里暗道。
“知我者,大哥也。”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罢了,我不知你出府到底所为何事,逼问了这么久你依旧守口如瓶,怕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樱兰就先在我流芳居住下,你回来了便把她接回去。”范流画总算是点了头,范流棋长舒了一口气,心头一块巨石落了地。
此去,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樱兰,怕她没了自己在这侯府更是举步维艰。如此一来,大哥肯接手,再好不过了。
“你过来。”范流画看了心事重重的范流棋一眼,朝她勾了勾手指,范流棋乖觉地凑过去。
范流画扔下那本半天没翻过一页的古经,长臂一捞,范流棋脚下一个不稳,跌在躺椅上,便被顺势揽进了他的怀里。
夜风从窗户纸的缝隙中漏进来,拂过古经停留的那一页。
页扉上有两行朱色批注:非分之思岂可有?非分之情岂可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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