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2 / 2)

那戏子再老成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人,哪里见过这样阵仗,忙答道:“奴才贱名香容。”

齐妃甫一听这话,便止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忙用绢子指一指陵容:“可见是与谦贵人有缘了。”

嫔妃间相处久了,彼此闺名都是熟稔极了,自然知晓谦贵人名字里,是嵌了一个“容”字的,且皇帝时常唤的,也是“容儿”。

惠宁握一握团扇上挂着的玉石扇坠,只觉触手冰凉,她不觉拧得紧了些,转头看向齐妃:“齐妃姐姐此言差矣。谦贵人是天子嫔御,那名唤香容的不过一个戏子,又如何能相提并论呢?所谓有缘,不过是齐妃娘娘眼拙罢了。”

陵容则是微微一笑:“裕妃娘娘本是好心赏赐这戏子,却没的让齐妃姐姐多想了。今日本是为了淑和公主生辰,诸位姐妹应该同乐才是。”

欣贵人忙起身说道:“这一出《游园惊梦》不错,先撤下去吧。”

从来没什么存在感的懋嫔也道:“齐妃姐姐不过提一提罢了,谦贵人不要放在心上。”

待下了宴,齐妃手心里已经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侍女翠果取了冷水浸过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处,齐妃吃痛一声,咬咬牙忍住了。

翠果又换了一遍帕子,方劝道:“娘娘何苦跟谦贵人过不去呢?本来好好的日子,平白惹了不高兴。”

齐妃瞪她一眼:“你又懂些什么?谦贵人这样得宠,日后必将诞下龙嗣,若不趁现在打压,将来可不是弘时的绊脚石吗?”

翠果甚是不解:“娘娘想得多了,奴才只知道,宫里孩子难生也难养,从前潜邸里没了的郭氏、李氏,都是得过宠爱的,不照样没有身孕吗?再不然,翊坤宫那一位喝了多少坐胎药,不还是没有喜信――更别提能不能生的问题了。谦贵人小产过,身子又孱弱,这样的人,别说生了,就是怀孕,也怕是比登天还难呢!”

“不行、不行――”齐妃忽的喊出声,“翠衣呢?让她过来,本宫有事吩咐她,你先退下吧,守好门别让其他奴才打搅。”

翠果应下,老老实实在门外守着,到了半夜,翠衣才从里头出来,翠果一把拉住她:“翠衣姐姐,娘娘又吩咐了什么事?”

翠衣原本含着微笑的脸上,此刻半点笑意也无,她拢了拢衣襟,只觉得七月的夜晚真是冷进了骨子里。她对着翠果冷冷一笑:“娘娘的事何时轮到你来操心了?还不如回屋子收拾收拾,免得到时候又是丢个耳环少盒胭脂的,没的教人笑话。”

翠果还想再问,结果翠衣袖子一撩,匆匆忙忙地走了,在月色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了无痕迹。

过了几日,惠宁才净过面,便听得外头宫女太监乱哄哄的,惠宁听得心烦,忙让品绿叫了人进来。

惠宁并不拿眼睛扫他,只是侧首问道:“这是怎么的了?”

底下人小心道:“听说谦贵人饮食上出了问题,已经呕了几次了,皇上命太医诊断……据说是用了掺夹竹桃花粉的点心,怕是已经中毒了。”

惠宁一听之下,右手一顿,一钳三珠的琉璃东珠耳环立时在白嫩耳垂上留下一道红痕。

品绿连忙惊呼:“娘娘受了伤――”

惠宁咬一咬牙,迅速戴上另一对青云如意耳坠:“顾不得这许多了,还不赶紧备好轿辇,送本宫去恩容堂。”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惠宁就到了恩容堂了,此时嫔妃们都来得整齐,唯独不见了齐妃。

惠宁心下正是奇怪之时,却听得皇后俨然说道:“本宫已经查清了,这掺了夹竹桃花粉的栗子糕是齐妃指示宫女所为,一干人等皆已经杖毙。齐妃本是要降位禁闭处置的,结果话还没传到,齐妃就自裁了。皇上已经下旨,对外直说齐妃忽染重病而亡,仍按妃礼下葬,也算全了三阿哥的脸面。”

毕竟是久居高位的皇后,哪里有嫔妃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质疑皇后?从前有年妃在,偶尔听几句斗嘴的,如今年妃低调得很,更不敢跟皇后呛声。

到了早会,惠宁几个才坐下,宫女奉了糕点茶水过来,顺着眼退下了。

皇后喝了一口茶,而后道:“这些日子齐妃的死闹得满城风雨,你们既然听过了本宫在恩容堂的那番话,就把齐妃的事烂在肚子里面。毕竟皇上已经发话了,你们也要管束好底下人。”

嫔妃们自然应下,渐渐地也没有人敢再提起齐妃自裁这一件事,只当是无声无息地消失在了深宫之中。

皇后倒是很满意,这样后宫权柄在手、嫔妃们唯命是从的日子,自打皇上登基后便很少了。

只是皇后心里始终放心不下谦贵人,于是特特选了一日不必伴驾的日子,命贴身宫女剪秋亲自去请陵容来万方安和说话。

chapter();<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