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哈牙显得相当的痛苦,望着天空缓缓飘过的白云,半晌才道:“不劳你教训,我都知道!”一拂袖,愤然而去。
见他这样,闻越的眉头深深地锁了起来。参军道:“副将军,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闻越摇了摇头,叹气道:“我也不知道!”边走边说道:“据我所知,大将军并不是这样一个妇人之仁的人,他虽是王府侍卫出身,却也深明兵法之理,只是不知道为何,总是试图通过怀柔的手段来平息这场暴乱。”
参军道:“当年皇便是以怀柔之法平定了山南道的流民暴乱,大将军此举或许是想效法皇呢?”
闻越道:“不,肯定不是!当年皇用的也不完全是怀柔之法,而是架着刀子逼得那些流民放弃了抵抗。或许……嗯,大将军则用的是真正的怀柔之策,每一场征剿之战总是处处留有余地,致使我军凭添了许多伤亡,这里面也不知道藏着什么隐情!”他本是想说或许皇不采用逼降之策,而是一气干净彻底地清剿下去,就不至于出现今天的局面了。但想到当年的征虏大将军是今天的皇帝,而臧否皇帝又是大罪,所以才打住了,转移了话题。
参军道:“副将军说的何尝不是?每一仗咱们都是仗着装备精良,士兵训练更为有素而取得了胜利,可暴乱的流民毕竟有数千万之众,长此以往下去,咱们这十几万人怎么经得起消耗?”
闻越没有说话,参军又说他该向皇一道折子了。说到这件事,闻越蓦地一惊,暗道:“都在传说坐在中京城里的皇帝是假的,真皇帝在苍龙关,莫不成大将军这样是,是有什么特殊的安排?亦或,亦或是有什么想法不成?不行,我得去问问!”便道:“折子么是用不着的。大将军虽然有些反常,但大策略还是把握住了的。先看看!”正说着,传令兵跑了过来,说大将军下令召开军事会议,请副将军和所有参军立即赶到。
此战,督卫府军伤亡七千余人,共斩敌首三万四千余级,俘获一万五千余人,泅水逃走者不过数千。经此一战,盘踞粟阳数月的流民大军精锐几乎是全军覆灭!索哈牙一边下令向粟阳进军,一边命令张小春率领骑兵沿江追击,务必将溃逃之流民军队清剿干净。
布置完任务之后,索哈牙把闻越叫到一边,商讨起了夺回西平府的事来。刚说了个开关,闻越就道:“大将军,若是你相信属下,夺回西平的任务就交给我!”
索哈牙一怔,道:“老闻,这话是从何说起?我何曾不相信你了?”
闻越欲言又止,一副相当为难的样子。索哈牙道:“有话就说,别妇人家一样!”
闻越道:“那属下就直言了。大将军经略山南道以来,总是对流民大军处处留情,一个多月来,致使我军付出了相当巨大的代价。大将军是知道的,属下不赞同你的怀柔之策,但,但也不知道大将军是不是奉有皇的密旨,不得已而为之。属下的方略是以铁血手段,干净彻底地清剿,若是此策也大将军之意不符,怕是会引起正副主将之间的冲突,这样一来,岂非坏了朝廷大事?因此,属下才有此一说!”
索哈牙默然不语。
见此情状,闻越当即断出,索哈牙果然是有难言之隐,至于是不是奉有密旨,那就不得而知了。
思忖了半晌,就在闻越以为索哈牙将会否定自己的建议时,索哈牙开口了,道:“好,夺回西平的任务就交给你。怎么打我不管,但是,十天之内,我必须要看到你夺回西平府的战报!”
闻越精神一振,道:“是,大将军,若是完不成任务,属下自请惩处!”
索哈牙道:“很好,那我就等着瞧了!”
闻越走后,索哈牙一个人坐了下来,暗想道:“皇要我把战事拖着,拖得越久,越好。这是为什么呢?岂不知兵贵神速,再拖下去,谁知道局势会演变成什么样?哎,皇呀,皇,你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
什么药,烂药!
这条计不是凤九渊想出来的,而是那拉勇献的。
当时凤九渊也纳闷,怎么就不能速战速决,非得要拖呢?
那拉勇打了个比喻:屋子里藏得有老鼠,主人放了一只猫去抓鼠,但老鼠们都非常精明,藏得很隐秘,猫也不能在一时之间都将他们抓干净了。这时候怎么办呢?把猫收回来,让老鼠们以为猫已经不成了,就会都跑出来。在老鼠们享受着饕餮盛宴的时候,再暗中把猫放出去,一逮一个准,全都跑不掉!
凤九渊虽然觉得那拉勇这条计可行,但至于有多少把握,他却完全没有底。但那拉勇却说这是当下最好的办法。若是这么快不将老鼠清理干净了,说不定哪里又蹦出一头恶狼来呢?老鼠虽有危害,但不至于伤及根本,这里拖着,就能在其他的地方争取到更多的时间和更大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