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渊耍的手段并不算高明,但却很实用。
他前脚一走,管家就匆匆地跑去向秦夫人刘氏禀报,说摄政王殿下如何如何。刘氏听了,叹道:“但愿菩萨保佑,我秦家满门消灾免难……”念了几声佛,又叹道:“殿下虽如此说了,却不能保证冯宣反咬咱们一口。哎,朝廷素来贬抑商人,更何况是咱们家呢?这真要是有点事故,朝廷是断不会放过咱们的!”说着,又掉下了泪来,哀哀地哭泣。
管家道:“夫人,摄政王可器重咱们老爷和两位公子了,断是不容许那帮子昏官、庸官作贱了咱们的秦家。要是咱们秦家倒了,摄政王哪去找像咱们这么好用的人呢?齐家、邬家还有撒家能跟咱们比吗?”
刘氏道:“既然摄政王来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功夫。你交待一下,让家里人不论怎么着都安份些,别再生出乱子来了。”管家忙去办了。
这管家才一走,刘氏的脸陡然就冷了下来,问身后的丫头:“明梅,你可听真了,凤九渊真是这么说的?”明梅答道:“是,刘管家没曾说假话!”刘氏道:“我自然知道他不敢说假话,我只是怕他有些重要的话给落下了!”又问道:“凤九渊身边都带了什么人?”明梅答道:“就只是惯常跟他的思菊。没别人!”
刘氏两道僵蚕一样的眉毛一耸,惊异地哦了一声,暗道:“这可就怪了!?”若凤九渊带着大批侍卫来的,那就说明他不相信秦家,防着秦家,准备对秦家下手。偏偏只带了个思菊来,不提不防,不惧不怕,这是不是说明他还相信秦家呢?刘氏吃不准,真的吃不准!秦伦不在家,两个儿子也不在,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饶是她有主意,有见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不慎,就会让秦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满门上下,三百余口将死无葬身之地。
“明梅……”
“唉……”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都要试试能不能出去,若再不跟老爷联系上,咱们家恐怕就大麻烦了!”
“……”明梅道:“可是夫人,这里里外外,好几百号差役兵丁不分昼夜地围着,能出得去吗?”
刘氏想了想,心念一动,道:“你附耳过来……”低声交待了一番,明梅频频点头……
天还没有黑,一阵紧似一阵的北风就刮来了粉屑似的雪花,还夹杂着冰碴子,冷得人直叫娘。值夜的班头给每个差役和士兵发了半瓶酒,并叮嘱他们:“就算是冻死,也得给我守到子时等交班!”
亥时前后,风越刮越紧,冷得人他妈的连血液都快僵了。几口烧酒灌下去,这才有了几分暖意,没过片刻,又冷了。
这差使,是人干的么?
有兵丁就埋怨了起来。
正在这时,秦府后院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并越闹越凶,甚至有人在使劲地撞门。
负责后门的头目走上去隔着门缝瞅了瞅,敲着门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呐?”
好半晌,门丫的一声开了,露出管家的脸,只见他说道:“军爷,实在不好意思,家里,家里有个粗使丫头疯了,抓不住……”话还没说完,就见一双粗大的手从门后伸出来,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拖了进去。班头吓得退了两步,只听有个女人吼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要回家,我要回家……”班头正要去查看情况,就见猛地冲出一个人来,披头散发的,他甚至来不及躲,就被撞了个满怀,然后就感到有人踩着身上冲了出去。
班头大怒,翻起身来,吼道:“抓住,抓住了……”兵丁差役都一拥而上,将那人给死死地摁在地上,果见是一妇人。班头气不打一处来,踹了两脚,又啐了一口,骂道:“真他妈的倒了血霉!”又命人将疯女人给扔回秦府,并对管家说:“看好你们府里的人,再他妈的的这样,就算是有摄政王的令旨,老子也一刀捅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