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调查组长又问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说:“市委书记黄江河真的要司机送翁通山回家吗?”
白牡丹沉默一会儿,说:“是的,千真万确,当时我就在现场,但那个翁书记不听话,仗着自己酒量大,非要自己开车走,没人能挡住他,后来就听说他把车子开到河里了。”
“你知道是谁牵头喝酒的吗?”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们开饭店的在开始怎么会知道谁是东道主呢。不过一般情况下,谁买单谁就是东道主,东道主就是组织者。”
白牡丹由于紧张,忘记了张峰的千叮咛万嘱咐,终于还是把张峰卖了。
东道主就是召集者,也就是罪魁祸首,没有张峰牵头,翁通山现在无疑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中午对饭店进行过调查,下午一上班,调查组按照原来的计划,调查组先把市委书记黄江河喊到了招待所。
组成调查组的三个人论级别和权力都不及黄江河,但由于他们手里握着尚方宝剑,官大衙役粗,黄江河也得积极配合。
从黄江河那里得知的情况基本和从白牡丹那里得来的相吻合,对黄江河的调查很快结束。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调查组又分别把司市长、张峰和司市长等人喊到了招待所,依次对他们进行了谈话,他们所讲的经过和白牡丹所叙述的夜大致相同。
根据调查的内容,所有人都把矛头对准了张峰,因为是他召集了这些人拢起了酒宴,也就是说,张峰部长是翁通山死亡的悲剧的创始人,是罪魁祸首。
张峰也认识到了这一点,感到召集在劫难逃。
晚上,张峰主动约了黄江河,想和他沟通一下,共同预测一下事件的发展方向和趋势。
在别墅内,张峰受到了黄江河的热情接待。他很清楚,只有安抚了张峰,让他承担起责任,其他的人,当然主要是黄江河才能逃过这场劫难。
看着愁眉苦脸的张峰,黄江河安慰他说:“你只是通知他喝酒, 又没有蓄意谋杀他,不要太放在心上。我认为,你想方设法先去探探秋莲的口风,然后咱们再做决断。”
张峰现在可不像原来那么听话,把黄江河的话当做了耳旁风,坐着一动未动。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想知道上面怎么处理他,于是就问道:“如果省里撤销了我的职位,我该怎么办才好。”
张峰的话叫黄江河无言以对,考虑良久,才猛然醒悟似的说:“要不这样,我赶在省里对你动手之前就先叫你停职反省,然后再看看上面的反应。”
张峰拉下脸来,说:“黄书记,你现在就只会想要拿我开刀,你把我停职了难道真的是为了吗?我就知道,遇到点事你们就只想着自己,从来没想过我的感受。你今天停我的职,并不代表省里不处理我。说白了吧,你这样做只是为了自己好有个退路。咱们都是吃政治这碗饭的,这种小把戏就别耍了。”
“你说怎么办?”黄江河见张峰不好糊弄,就直言问道。
“我到秋莲那儿去根本就没有什么分量,她现在见了我恨不能把我给吃了,好替她的老公报仇雪恨。要我说,还是你跑一趟,连唬带吓带利诱,也许能有点效果。当然,如果真的说动了她,叫她到调查组那儿说一声,不要再追查我们的责任,结果会更好。我不会叫你提着拳头去见她,到了她那儿,你许诺她点什么,无论是钱还是别的什么,都行。”
黄江河突然呵呵一笑,说:“张峰呀张峰,我还没算计你,你倒先算计起我来了。你怕秋莲给你办难堪,难道我就不怕吗?是你的面子重要还是我的面子重要。你也别鼓动我了,要去还是你去。我把刚才你说过的话也给你说一遍,无论她要求什么条件,你只管答应,一切后果由我负责。只要她答应不再追究他老公死亡的事,我什么都敢答应他,比如也给她弄个县长当当什么的。我知道,她只是个计量局的局长,那个位置没什么油水。这么一说,我倒是认为,她这样闹来闹去的,说不定就是想图点什么呢。”
两人推来推去,最后还是张峰落了个下风。他无奈地站起来,嘟囔着说:“黄书记,我算服了你了,你毕竟是市委书记,还是比我高一招。我就摸摸脸,去求求秋莲,先听她怎么说。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边,无论我的下场怎么样,你只要还是书记,就不能不管我,否则咱们谁都别想好过。”说完,对着黄江河呵呵一笑。
黄江河感到,张峰的笑里藏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跃跃欲试的,似乎要向黄江河的心窝飞过来。
张峰出门找秋莲去了,他走后,黄江河试着想拨通高寒的手机,试图从他那儿套谈点什么,但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没有开机的提示。他生气地把手机扔在一边,然后歪在了沙发上,翘起腿来,耐心等待着张峰从秋莲那儿回来。
张峰开驾着车很快就到了计量局家属院,遗憾的是,从来没到过翁通山家里的张峰却不知道秋莲究竟住在哪个单元。
他把车停在院子里,抬头转转身子,挨个看着每个窗户。每个窗户都明亮着,有的还传出欢快的笑声。
但张峰知道,凡是传出笑声的人家绝不是秋莲的家。他能够想象出来,此刻的秋莲正处在深深的悲痛之中,也许正欲哭无泪地望着天上星星,在思念他刚刚去世的老公翁通山。
张峰知道,他就这样望着还是不知道秋莲的家在哪里。就在他放下目光时,一个老头走到她的身边,轻声地问道:“这位先生,看来你是在找人,能告诉我你在找谁吗?我是这里的物业上,小区的人我几乎都认识,即使在晚上我也看得出来你不是这个小区的人。”
张峰看看,借着远处的灯光,他发现老人慈眉善目的,忽然就动了心思,想从老人这里打探出秋莲家的住处,于是就问道:“老先生,你猜对了,我是在找人。我要找一个秋莲的,他的丈夫是纪检委书记,姓翁,如果你知道她家,烦请你告诉我,我先谢谢了。”
老人一听,立即就呵呵一笑,说:“你找翁书记呀,是不是前天喝酒喝死的那个?”
“对,对,对,就是他家。”
“哎,造孽啊,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会喝酒开车呢。他就住在对面,我这就带你过去。”老先生说着,就挪动了脚步。
张峰跟在老先生的后面,一边说谢谢一边想,老先生的唉声叹气里,除了对死者的惋惜之外,可能还有其他的难言之隐,于是他就问道:“听口气你对这家很熟悉啊。”
老人回过头来,看了张峰一眼,说:“看样子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我不妨就告诉你,就在喝酒前的一天晚上,翁书记和他的女人还在吵架呢。具体的原因我不清楚,但看样子像是为了感情的事。女人啊,生在福中不知福,嫁了这么好的男人,还这山望着那山高,这下倒好。。。。。。不说了,男人走了,女人这下就享福了,哼,享福享福,享豆腐。”
张峰越听越感到蹊跷,就想再问点什么,老先生已经把他领到了秋莲的家门口,然后转身离开了,他只能把张开的嘴重新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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