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律师和她有不同的见解。她一边安慰着吴老太,一边说:“公安局定他是****罪,人要是不死,也许还能翻案。但是,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那些说他****的人即使胡说八道我们也无可奈何。再说,要想翻案,还得惊动检察院,这样不容易,可能还要牵涉到民告官。根据我的经验,我现在能做的就是追究公安局的责任。首先你儿子在看守所被打就是他们的责任;其次,你儿子在医院看病时,他的人身安全也应当受到保护,保护的主体当然是还是公安局。我替你追究公安局的责任,主要是为了获得赔偿。如果你同意,咱们就签一份协议,我现在就能成为你的诉讼代理人。至于费用问题,等打赢了官司再说。”
农村一个老太太,对法律一无所知,但她能够明白女律师的话。等律师问吴老太是否同意自己的看法时,吴老太问道:“你有把握叫他们赔偿吗?”
“哈哈,不是我夸嘴,我是全市有名的十佳律师,我的外号就叫‘鸣冤’,我打过的官司十有**都以胜诉而告终。你这场官司,只要你说得属实,公安局必输无疑。”
“鸣冤”律师人高艺胆大,只把吴老太说得心服口服。两人随即签订了一份协议,当吴老太在协议上按上自己的指纹时,“鸣冤”很快就成了吴老太的委托代理人。
吴老太回来了,她没有买来送儿子走向天堂的新衣服,而是带来了一个人——“鸣冤”女律师。
警察有认识跛子律师的,一看到她的出现就知道一场官司在所难免。正像“鸣冤”对吴老太说过的,她在医院一站,警察就弱势了三分。有好事者早已通过电话给赵一山通风报信。
女律师不愧是大律师,一看见殡仪馆的车停在死者的旁边,就对吴老太耳语几句。吴老太走到看守儿子的警察跟前,板着面孔说:“请告诉你们的头头,我暂时不打算火化我儿子。在火化我儿子之前,我想先向公安局讨个说法,不能叫我儿子不明不白地死去。”
一个警察刚要说话,电话响起,接过电话之后对吴老太说:“老妈妈,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警察一边和吴老太说话,一边示意火化车开过来。
站在一边的“鸣冤”大律师知道警察内部已经有高人指点,想先把吴黎火化后再说。于是,她就走上前来,先挡住了车,然后对警察说:“我是当事人委托律师,请转告你们的负责人,死者死因不明,暂时还不能火化;如果你们查明了死因,我还要替当事人讨回应该讨回的公道。”
火化车停下了,警察急忙拨打了电话。
刑警队副队长赵一山接到下属的电话,也意识到吴老太得到了高人的指点,向公安局长王仕途汇报之后,半个小时之内赶到了人民医院。
由赵一山和吴老太以及“鸣冤”大律师两方组成的谈判在医院的会议室展开。“鸣冤”大律师不愧身经百战,谈判一开始就直击对方的软肋。
“作为委托代理人,我必须申明我的观点。第一,死者必须得到赔偿,理由是,死者在看守所没有受到应有的保护,受伤的责任应该由公安局一方全部承担;作为犯罪嫌疑人,死者在医院应当受到严格的保护,而由于你们的再次玩忽职守,致使犯罪嫌疑人走上了轻生的道路。在确定这样的前提之后,赔偿金额可以再次商议。第二,我强烈要求公安局和检察院再次复审吴黎的****案,在复审其间,我有权走访与此案有关的所有人员;第三,假如死者吴黎是被冤枉的,我保留追究致使成为****犯犯罪嫌疑人的所有人的责任,包括公安局在内。”
“鸣冤”律师口若悬河,气壮山河,不但要求公安局赔偿,还想替吴黎翻案。如此重大的问题,一个刑警队的副队长岂能应对。赵一山虽然在大人物身边工作过,但肚里的学问和法律知识远远比不上一个专业的律师。面对女律师的责难似的发问和要求,他只能保持沉默。
从气势上看,吴老太和女律师一方已经占了上风,谈判一开始就陷入了僵局。“鸣冤”大律师看出赵一山不能当家作主,就干脆说:“我知道这么大的事你一个人说了不算。我看不如这样,先把死者抬到太平间,等公安局派出一个有分量的人咱们再谈。我首先声明,如果此事得不到妥善解决,我会再通过适当的法律途径来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不排除当事人继续越级上访。”
谈判结束后,吴黎的尸体被抬进了太平间。他走了,把所有的委屈都带到了阴间,却把痛苦和无奈留给了他年迈的母亲。
殡仪馆的人开着车走了,公安局的人也走了,只有吴老太和她的律师留了下来。
吴老太不想离去,也不敢离去,她怕警察和殡仪馆杀回马枪,趁她不在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的儿子拉到殡仪馆。尽管律师一再劝说,告诉她这是个法制的社会,即使警察也不敢胡作非为,但始终都动摇不了吴老太要留下来看守儿子遗体的决心。吴老太表示,只要一日没个说法,她就一直守候在太平间门前。
看着可怜的吴老太,“鸣冤”律师不得不留下来。她拿出本子,询问了吴黎成为****犯嫌疑人的前前后后,一一记下了所有涉案人员的名字——冰莹,刘燕妮,蒋丽莎,黄江河,高寒。她询问得很仔细,包括准确的时间,地点,人物,和很多在吴老太看来都无关疼痒的细节。
等问完了她认为该问的一切,律师才收起了本子。在她安慰了吴老太就要离开时,吴老太问道:“闺女,你问那么多能起作用吗?他们可都是有背景的人。”
“呵呵,你别怕,我也有背景。”律师不屑一顾地回答道。
“你当真有背景?”吴老太不相信地问道。
“我的背景比他们都深。他们的背后站着大人物,我手里有专管大人物的武器——法律。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即使有不平等的可能,我也要尽量要他们平等。你放心,我一经核实这些证据,该赔偿的就不仅仅是公安局一家,可能还要牵涉到其他几个人。”
“鸣冤”说完就要离开时,突然又告诉吴老太说:“有句话我得交代你,在这段时间里,你不要和任何人谈起你儿子的案子,也不要到处走动,随时准备等我的通知。”
吴老太答应了,通过一个下午的接触,她已经认识到,这个女律师是唯一能给她提供帮助的人。吴老太相信她已经胜过她自己。
从医院里出来,“鸣冤”律师直接把车开到了帝豪了酒店,她要见的第一个人就是刘燕妮和冰莹。刘燕妮是直接的当事人,而冰莹则是吴黎的老婆,律师要从撬开这两个人的嘴巴,套出她想知道的实情。
她坚信,在她的努力下,一定能还死者和他的母亲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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