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时民挽着冰莹继续下楼,刚出楼梯口,冰莹突然发现吴黎的母亲托着腮帮子,面对草坪呆坐在喷泉旁,似乎在凝思什么。她赶快停住脚步,把脸扭到一边。李时民似乎也发现了吴黎的母亲,装作忘记拿什么东西,转身挡住了冰莹,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回走。
冤家路窄,躲避是唯一的选择。
两人重新上了楼,冰莹的心怦怦直跳,仰脸问李时民说:“她发现我了,咋办?”
吴黎安慰冰莹说:“不会吧,你一直蒙着头,她怎么就看见你了,也许是碰巧了,要不我去侦察一下,看看她的反应。”说着就要在下楼。
冰莹拉着李时民,说:“老婆子鬼灵精怪,我领教过她的厉害,兴许她看见了我的衣服或鞋子,咱们还是先躲一下。我丢了人没事,你是这里的医生,千万别跟着掺和,让人说瞎话,戳你的脊梁骨。”
李时民听冰莹说的有道理,就顺着她的意思,两人只好重新回到房间。
吴黎的母亲坐在这里的原因还真让冰莹猜中了,她去找李时民时,在宿舍里发现了冰莹的鞋子和衣服,不过当时她把心思都用在儿子身上,没太多想。等李时民查看过吴黎的伤口,她越想越不对劲,就索性来到喷泉旁,等着冰莹从里面出来。吴黎的母亲心里很清除,儿子吴黎被弄进看守所,都是冰莹一个人惹的祸。那天到酒店里,只顾着和刘燕妮纠缠不清,反倒放过了冰莹。如果冰莹今天真的从里面出来,她要当面问问,冰莹到底安得什么心,为什么要把儿子整成这样。在刘燕妮那儿讨不到说法,她想在冰莹这儿讨个说法。
虽然她是农村人,但她是个不吃亏的女人,即使在农村也没人敢欺负她,素有母老虎之称。在她看来,城里人没什么了不起的,也只长着一个脑袋两条腿,也是靠嘴来吃饭,靠下面拉屎拉尿。她不指望别人害怕她,但她也不会害怕任何人。冰莹是她的儿媳妇,她就更不害怕了。
夜色越来越浓重,西北风呼呼地吹过来,似乎要把浓重的夜色撕开个口子,来个轰轰烈烈的大逃亡,可夜色不是浓烟,无情的风任凭怎样发威,也逃不出夜幕的屏障。吴黎的母亲依然坐在喷泉旁的台阶上,她裹紧了身子,阻挡着寒风的侵入。为了向冰莹讨个说法,她必须坚守在这里。
宿舍里,李时民站在阳台上,透过玻璃看着吴黎的母亲,见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就回到房间,把冰莹搂在怀里,请求冰莹说:“要不你今晚就留下来,有她站岗放哨,你会更安全。”
冰莹看看李时民,抱歉地说:“我倒是情愿留下,但我开的是别人的车子。”
李时民笑笑,说:“想留下自有留下的理由,你给燕妮姐打个电话,叫她派个人过来把车开走。”冰莹说:“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可是你叫我怎么对她说,说我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不高兴和我在一起吗?”李时民躲开了冰莹的问话,反问她说。
“高兴,就怕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留在这里。毕竟我和他还没有离婚,要是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还不一定惹出什么麻烦。”
冰莹说完,掏出电话,拨叫了刘燕妮的号码。电话中,冰莹吞吞吐吐,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说自己遇到了小麻烦,不好出门,麻烦她转告郝老板,今晚他的车子只能留在医院了。刘燕妮调侃冰莹说:“别找借口了,没人绑架你,怎么就不能回来呢。我不想一个人住在酒店,你必须回来和我作伴。”
冰莹无奈,只得说出实情。刘燕妮呵呵一笑,说:“我马上过去,想办法给你打个掩护,保证没事。”说完之后,不等冰莹申辩,就挂断了电话。
李时民重新来到阳台上,昏暗的灯光下已经不见了吴黎母亲的身影,他来到房间告诉冰莹说:“她走了,我这就送你出去。”李时民说着打开了墙角的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一副墨镜递到冰莹手里,说:“为了你的安全,请戴上它。”刚要出门,李时民又转回身来,从衣架上取下一条围巾围在冰莹的脖子上,遮掩了鼻子和嘴巴,然后对着冰莹笑笑,两人就出了房间。
李时民和冰莹正要下楼,吴黎的母亲刚好上来了。双方对面,李时民只想躲过。他搂着冰莹装作没看见她,正要擦肩而过,吴黎的母亲却叫了一声“李大夫”。
李时民推了冰莹一把,然后才站住,热情地问道:“是你呀,病人好些了吗?”
吴黎的婆婆眼看她怀疑的人就要走下楼梯,来不及回答李时民,跟在冰莹的身后喊道:“姑娘,你慢点,我看着你眼熟。”
在没有确定冰莹就是冰莹之前,她只能喊姑娘。
出于本能的反应,冰莹犹豫了一下,这可让吴黎的母亲更加认定了冰莹的身份。
冰莹犹豫一下之后继续往前走,吴黎的母亲紧追不放。李时民只能跟在后面,心想麻烦来了。吴黎的母亲认出了冰莹,一场吵闹在所难免。
等到了车旁,冰莹正要拉开车门看,吴黎的母亲迅速地挡在了车门前,冷笑着问道:“姑娘,你不会是聋哑人吧,听不到老婆子叫你吗?大冷天的戴着墨镜——”
李时民追了过来,尴尬地笑笑,说:“大妈,这是我的一个病人,眼睛有问题,请你不要打搅她。”
老太太紧绷着脸没会理会李时民,突然就向上伸手,摘掉了冰莹的墨镜,等看清了冰莹的真面目,才大声地冷笑着,说:“不用你告诉我,我不但知道她是个病人,还知道她得了什么病呢。她呀,心里有病,良心病,心黑了,还发霉了,长了毛,就想坑人,连自己的男人都不放过。除了心病,还有女人病,发骚的病,害了自己的老公,就到外边找野男人。李大夫,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儿子就是因为她才被弄进了看守所。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么好的一个医生,怎么会和她这个破鞋子搞到一起。我告诉你,她可是个丧门星呢,你可要当心,她对我儿子用的也是这种办法,看中我儿子的地位之后,先和他同居,等厌烦了我儿子,就想离开他。她残忍着呢,伙同别的女人诬陷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