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过后,急救车“呜——哇,呜——哇”地拉着警笛驶进了农场的大门。
朱志明听到声音,急忙跑出家属院,领着医护人员进了家门。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医护人员抬着两副担架,担架上躺着蒋丽莎和米兰。熟睡的人们被惊醒了,披着衣服纷纷走出了家门。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围在一起议论纷纷。有两个农场的中层领导走过来,站在朱志明的身边想问些什么,但朱志明正心如猫抓,顾不上搭理他们,两人只能站在一边,成了一名忠实的观众。
担架很快被抬上了急救车,朱志明作为病人的家属,理所当然地被请到了车上。
急救车“呜哇呜哇”地来了,“呜哇呜哇”地走了。\
在北原市急救中心,蒋丽莎和米兰经过医生们的精心检查和化验,最终被确诊为急性酒精中毒。两个女人被安置在一个病房,朱志明成了陪护人员。
无色的和有色的液体,通过白色的输液袋,悄无声息地输进了两个柔弱的身体。一个小时过去后,蒋丽莎醒来了。她睁开水蜜桃般红肿的眼睛,看到坐在自己身边的朱志明,想伸出手来,被朱志明拦住了。朱志明看见她的被头有些松动,赶忙去掖,被子还没掖好,蒋丽莎已经抓住了他的手。
曾经温柔的小手,此刻是如此冰凉。朱志明想把自己的手,从那双冰凉的小手中抽出,可又怕伤了正在病中的蒋丽莎的心,只能任凭她抓着。\蒋丽莎抓住朱志明的手,越握越紧,最后竟然握出了眼泪。
两行眼泪一起流出来,一出眼眶就改变了方向,流向太阳穴,顺着太阳穴又流到了枕头上。枕巾湿了,朱志明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想原谅蒋丽莎,可眼前不断出现黄江河的身影。于是,朱志明决定抽出自己的手。无论是谁,只要走错了路,就该付出代价,蒋丽莎也不例外。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蒋丽莎愧疚地说。她的声音是颤抖的,心也是颤抖的。朱志明相信,此时的蒋丽莎是真诚的,可他不知道,这种真诚能维持多久。短暂的真诚过后,也许那颗骚动的心还是属于别人。
“什么都不要说,好好地养病,一切都会过去的。\”朱志明安慰道。
可这话在蒋丽莎听来,是那样的揪心。朱志明所说的一切,包括两人的曾经拥有的美好感情。最起码,蒋丽莎是这样理解的。所以,朱志明的话不但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还如一把匕首,穿透了蒋丽莎的心。她的心再次流血了,朱志明似乎能看到那鲜红血浸透了床单,蒋丽莎就躺在血泊之中。
温柔的过后,是残忍的出现,红杏出墙,带来的并不是一个人的悲剧。
眼泪,从眼眶里一股一股地溢出来,其中充满了苦辣酸甜咸五种滋味。朱志明拿起床头的纸,给蒋丽莎擦干了眼泪,又垫高了她的枕头。
米兰也醒来了。\醒来后,米兰的神态和蒋丽莎截然相反。她的第一句话是:我冷!
她没有做作。在冰凉的地板上,她几乎睡了大半个晚上,怎能不冷。要不冷,她就不会本能地抱着蒋丽莎的腿。
朱志明来到米兰的床前,也替她掖好了被子。
“我去给你弄个热水袋?”朱志明问道。这是发自内心的关心,却没有半点私心杂念。朱志明不是乱七八糟的人,这样的人没有杂念。
米兰点头后,朱志明立即就出去了。
五分钟后,朱志明怀里抱着热水袋进来了。蒋丽莎眼巴巴地看着朱志明从怀里掏出热水袋,迅速地放在了米兰的被窝里。\他在米兰的脚头摸了有两分钟。朱志明没有其他的想法,他只是想放好热水袋。脚上的血液离心脏最远,血液循环的也最慢。脚冷,浑身就冷,脚一热心就热,接着全身就热了。
放好了热水袋,米兰再次向他点头。这次带着微笑,不过微笑有些痛苦,就像漫天的雪花,虽然好看,但却冰冷一样。朱志明正要问些什么,身后传来了蒋丽莎的声音。
“志明,我也冷。”朱志明估摸着,蒋丽莎不是身体冷,大概是心冷。看到自己的男人如此关心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心里怎能不冷。蒋丽莎从来没有吃过朱志明的醋,但这一次例外,她吃醋了。
朱志明二话没说,又出去了,还是不过五分钟,抱着热水袋进来,照例放在蒋丽莎的脚头。\
朱志明为了放好热水袋,无意中碰到了蒋丽莎的脚。那只脚,很快就不安分了一下,脚趾夹住了朱志明的手指。这是求和的信号,说白了就是在示爱。
要在以往,朱志明会狠狠地反击,拧着蒋丽莎的不安分的脚趾头,直到她大叫求饶,。这一次,他没有。他好像只是在例行公事。
朱志明刚放好热水袋,那边的米兰又说话了。
“朱哥,我渴。”由于病弱,米兰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在见识了听来,米兰像是在向朱志明撒娇。
朱志明走过来,两手按在床沿上,开玩笑地说:“我不是佣人,现在社会提倡有偿服务,拿钱来,否则我拒绝服务。\”
“病好后给你开工资,不,把我所有的钱都给你,就怕你不敢要呢。”米兰也开玩笑说。
“我不要,我要你给我打工。”朱志明看着米兰的眼睛,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