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要放吗?”阿妤忧心忡忡地问庄磐。
“你怕?”庄磐拍着胸脯,“躲到数后面,我来点。”
“我才不怕!”其实阿妤很害怕,毕竟烟花这东西是从火药来的,万一把自己点着了怎么办。
庄磐打了一桶水过来,道:“我来点火,要是着火了你就泼水。”
阿妤也觉得这样比较稳妥,握着水瓢严阵以待。
庄磐小心翼翼点燃引线,引线才着,立时被阿妤泼了半身水。阿妤太紧张了,一看见有火就泼水了。
庄磐无奈地甩了甩袖子,还好她不是整桶泼,否则这寒夜可要他怎么过。
有此前车之鉴,第二桶烟花一点上,庄磐嗖地一下就弹开好远,袖子上的水一甩,火又灭了。
在二人默契的合作下,一堆烟火桶愣是一个也没点着。可是阿妤的瘾上来了,就想看烟花。于是,庄磐又带着她翻出书院,走街串巷买烟花。他们也不自己点了,买了烟花直接让店主在门口放了。
看着漫天的斑斓火花,阿妤拍着手笑得比烟花还要灿烂。烟花放得这么高,大皇兄在宫里一定也能看得到。
托庄磐的福,阿妤在宫外的第一个中秋没有过得太冷清,孔如令在中秋后的第一个早晨也没有过得太顺心。
昨夜他们走得潇洒,书院里留了一堆火药没收拾,大概是谁家的烟火星子落了下去,着火了。
好在火势不大,只烧坏了些花草。孔如令气得暴跳如雷,还说什么不知谁家小儿顽劣如斯,定是先生教导无方,若教他知道了是谁,定要骂醒那误人子弟的庸师。
阿妤吐了吐舌头,幸好孔如令不知道是他们干的,不然没准会和言先生一块养老去。
这个无头公案没有影响书院的课业,孙先生的兵法课如常进行。因着庄磐等一批男学子的入学,兵法课格外热闹。
孙先生摇头晃脑地讲解着《孙子兵法》,底下阿妤突然被一团纸砸了脑袋。阿妤打开纸团,上面是庄磐写的几个字:饿不饿?
阿妤写了个饿字,想扔回给庄磐,用力过猛扔到了杜珩桌上。
杜珩微微一笑,提笔写了一句:吾亦饿矣。
杜珩写罢便要扔给庄磐,风一吹,纸团又到了诸葛会桌上。诸葛会正要下笔,斜对面的窦大璋低声说了句:我也饿。于是纸上又多了一句:吾与大璋皆饿,然后纸团才回到了庄磐手里。
庄磐取了些瓜子包在纸里扔给阿妤,阿妤抓了一小把,又把瓜子包好扔给杜珩。
孙先生对底下飞来飞去的白色物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偏诸葛会这个家伙眼神不好,一挥胳膊砸了孙先生一脸瓜子。
孙先生云淡风轻地拂去脸上的瓜子,看了看纸条,温和道:“先生我亦饿矣,尔等五人去厨房给老夫准备一道小菜,须得化用《孙子兵法》谋攻篇。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尔等若能做出此菜,前途不可量矣。”
五人异口同声应了是,低着头退了出去。
名声显赫的公子珩生平第一次受先生责罚,阿妤偷偷看了他的脸色,公子珩不愧是公子珩,不悲不忧,还似带着一缕笑。
五个人围着灶台把谋攻篇翻来覆去背了好几遍,仍是一筹莫展。诸葛会提议回去向孙先生认个错,可是阿妤、杜珩、庄磐三个却坚持要做出这道兵法菜。
“要不,我卜一卦看看?”窦大璋看他们毫无头绪,自告奋勇要卜上一卦。
几位不信鬼神的公子们病急了也只能乱投医,无人反对窦大璋便摇起了龟壳。
兑为泽卦,趁水和泥。
阿妤茅塞顿开,孙先生其实也无意为难他们,随便做个菜再想个和谋攻篇相关的名目,蒙混过关就行了。
五个人把厨房翻了个底朝天,萝卜白菜鸡蛋什么的堆了一地,阿妤总觉得这些东西上不了场面。于是,庄磐又弄了只鸡回来。
那么问题又来了,鸡毛要怎么除呢?
“我见家里老妈子杀鸡都拿开水烫,应该是用开水烫了鸡毛就会自个掉下来吧。”窦大璋如是道。
诸葛会又道:“那多麻烦,连皮带毛一块儿割下来得了。”
“你知道哪是皮哪是肉啊。”
二人各持己见,争论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阿妤烦死了,一拍桌子吼道:“连毛一起煮!”
厨房安静了。
在阿妤的铁腕之下,他们总算赶在兵法课结束之前把菜端到了孙先生面前。
孙先生看着五花大绑坐在锅里,抱着鸡蛋咯咯叫的大公鸡眼皮一跳一跳的,问道:“此鸡与谋攻篇有何关系?”
阿妤恭恭敬敬道:“‘孙子曰: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如今鸡是完整的鸡,蛋是完整的蛋,这正是上乘的用兵之法。”
孙先生深吸了口气,颔首道:“勉强过关。”
阿妤一笑,问道:“先生不是饿了吗?”<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