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空空背影一僵,停下脚步,放在楼梯扶手上的手紧紧攥着。李元朗在楼下清楚看见她的指节都泛着白色,他想这个时候的她内心应该是煎熬的。以为她会说些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结果她只是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你如果不回去见他,那你能给他打个电话么?你让他保重自己!我想你的话他一定会听的,算我求你……”
林空空知道像李元朗这样的大男子主义者,让他逞凶斗狠还行,让他求人他是真的不会。想来,这些话已经是耗费了他最大的勇气,不是情况十分危急,他也一定不会这样。
“我不是佛祖,没有普度众生的责任,更遑论是拯救谁?”
“你可以的,现在,也只有你的话他能听得进去。”
“这个世界上每天都有悲惨的事情在发生,每个人都要经历自己的辛苦,谁也不能替代谁。这一切都是因果循环,我帮不了你,更帮不了他,你走吧!”
也许她的话真的说的够清楚了,李元朗没有再纠缠上来,可她的心却依然不安定。站在卧室窗前,将手指放在玻璃上,透过指缝去看映在玻璃上的阳光,结果只看到了窗外萧条的景色。
她喃喃自语:“真的是春天了吗?为什么我一点儿希望都看不到?”
不管她如何安慰自己,如何告诉自己她是一个母亲,应该坚强乐观一些,为了孩子,也是为了自己。
可是,仍是没有希望,一点儿都没有。
原来,他在自己心里,比自己想象的还要重要。没了他,她的世界真像是天塌地陷了一样。
她可以时刻提醒自己他做过什么,也可以时刻为自己加油打气,但那似乎都是维持在他安好的前提下。
她恨他,怨他,可她还是不愿意他受伤。虽然她讨厌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它们确实真真正正的存在。
胃出血?切掉三分之一的胃?这些话依然充斥在她的脑海里。想到的是,他那副布满大大小小伤痕的身躯,和初见时他清冽的眉眼。
他的不幸与父亲息息相关,甚至可以说没有纪忠良,就不会有他悲剧的一切。所以他想复仇,也没有那么不可理解。
李元朗有一句话说的对,那就是他们的爱恨情仇已经说不清了,到底是谁的错?到底是谁辜负了谁?这一切都已经没了一个标准答案。
同样伤痕累累的两个人,不可能再走到一起了。因为每道疤都提示着他们,这些说不清、道不明、逃不开、斩不断的纠葛。
“我不想你,不想你……”
心里难受的一窒,眼泪也似乎不受控制的冲出眼眶,她用手死死捂住嘴唇,把冲出来的呜咽声堵在口里,泪水却是汹涌而下。
就这样维持了不到半分钟,胸口蔓延出针扎一样密集的疼痛,她难受地蹙了眉,痛苦的将手捂在心口上。那里正在快速的跳动,她似乎听见了剧烈的嘭!嘭!嘭!那是她最害怕的声音,是死亡发出的信号。
她知道自己是心脏病发了,颤着手去衣兜里拿装在口香糖盒子里的药,艰难的拿出两粒放入口中,整个人也无力的坐到地板上。
中成药的味道很大,充斥在她的鼻翼间,她已经顾不上难过,只能在疼痛中大口吸气,那模样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可怜又绝望。
许久过后,心跳渐渐平复,心脏的刺痛感消失,让人窒息的缺氧感觉也过去了。她闭眼,将头靠在墙壁上苦涩的笑,知道自己又挨过了一次。
颤抖着把双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上,感受着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和她的互动,颤抖着声音说:“别怕……别怕……”
这时候的她似乎只能发出这两个简单的音节,虽然很想和他们再说些什么,可嘴唇颤抖了几下,却终究没说出一个字。
她就那样蜷坐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起身。刚站起来时,眼前一阵黑暗,她扶着窗台等了很久,那阵晕眩感才过去。
缓慢的走到浴室,绞了一条温热的毛巾擦脸,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也让她清楚的看见镜子里的女子。她梳着一头细碎的短发,皮肤白到几近透明,一双眼睛里毫无光芒,只剩下木然,苍白的嘴唇也无一丝血色。
不由地伸手抚向自己的脸颊,她不太相信自己竟然已经这么憔悴?现实生活对她的残忍和折磨,让她变了很多,甚至已经连自己都不认识了,这是何其的讽刺悲凉?<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