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五九)丁丑檄歌(2 / 2)

神马浮云记 曲甲 6269 字 2019-09-29

杨园园再劝几句,见他始终不允,也就不坚持了,呵呵一笑道:“那本学姐也只好找别人了。”

赵弘在一旁听着,仿佛感上了兴趣,问道:“是什么歌剧?”

“《宫庭复仇记》。”杨园园答道。

接着,他们两个从剧本内容开始聊起,一直说到西洋剧的各种特色。想不到皇帝对西洋剧也知晓一二,嘴里跑出了好几出戏的作者或主角名称,还偶尔对好几处戏的情节大发感概。

时间很快地过去,已近下午三点,日头逐渐西移,猛烈的阳光也稍减了几分。阿图端起杯子发现已经空了,再看他们两个的茶也喝得七七八八,便道:“我再去拿几杯茶来。”起身就向茶楼走去。

楼内的茶桌已坐得半满,闲聊的、读书的、写字的、谈情的各行其是,既不喧嚣,也不安静。“算气清风”的牌匾仍悬在大堂的正中,乃是汪士载所题,铜底上的四个黑色大字带着酣畅淋漓的飞扬感,那块标志着几率学诞生的铜牌也还钉在柱子上,两件物什给整个茶楼平添了一股庄严的意味。

新来的小妹长得水灵灵的,是个一年级的新生,见他进来,从柜台后探着身子问道:“学长,还要些什么?”

“三杯绿茶。。。嗯,再加两个芝麻饼。”

“绿茶四文一杯,芝麻饼五文一个,一共二十二文,多谢惠顾。”

茶楼内部是个“回”字型,中间的那块做了个旋转的楼梯以上二楼。阿图付了钱,站于一边等着小妹冲茶取饼,耳中却听得打后堂那边传来了轻微的歌声。他的耳力好于常人数倍,细辨之下,只觉得歌词慷慨激昂,似未曾闻过。

大门和柜台都在那个“回”字的东面,阿图绕去西面一瞧,在五、六张台桌间寻到了发声的来源。临窗处有张小台,两个男生正并肩坐在一块,手里拿着一张纸,嘴里低声唱着,纸上所记的想必就是歌词了。

两人中的一人阿图认识,是照相学会中的一员,名叫戴涛,另一名是个黑大个,却不认识。于是走过去道:“戴涛,你们在唱什么?”

戴涛是经史学院的三年级学生,文质白净,还带着一副眼镜,闻声赶紧把手中的纸一折,用掌压在桌面上才抬起头来,瞧清楚了是他后,自嘲地笑道:“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谁呢。”

“你以为是谁啊?”阿图边反问,边坐下伸出手说:“你们唱的是啥?给我瞧瞧。”

戴涛脸上泛起了为难之色,身旁的大个子却道:“没事。我觉得赵图不会去举报我们,也不会往外说。”

我靠!看个歌词还和“举报”二字沾边了。阿图没好气道:“本学长是这种人吗?”随手就从戴涛手里把纸给一把抢来,展开乃是一首诗,见抬头写着《丁丑檄歌》四字,心中便是一凛,细看歌词却是:

幕府山峙大江边,燕子矶头乱云颠。钟山盘龙伏又旋,石城踞虎睡百年。

滚滚波涛东流去,昼夜不舍既往前。盛世之梦犹未醒,莽莽苍生已可怜。

豪族但知富私门,国家兴衰视等闲。权贵惟愿守家业,社稷之忧何尝念。

贤人智者无以用,愚奸妄贼弄柄权。遍览冠盖皆碌碌,谁可挺身为国先?

昏风冥雪迷前路,鼓楼暮钟催人眠。阅江楼里望山河,闷煞欲蹈汨罗渊!

敢问治乱期何在?血脉倒流五腑煎。万卷史书皆可鉴,公义苟安两难全。

乍起雷霆动大地,泼岸怒涛声哗然。呐喊国人今朝醒,破颡裂喉呼连连。

莫道匹夫志可夺,三尺长匣有龙泉。一怒拔剑斩苍穹,银河洒落星倒悬。

丁丑隆冬聚男儿,讨逆之势箭在弦。檄歌一曲传四方,应者云集数十千。

功名荣华如春梦,唯有精诚千载传。热血化雨洒黄土,死去魂魄绕青莲。

腐尸朽骨弃洪炉,魑魅魍魉挫飞烟。且待廓清九天云,又见鲲鹏舞翩跹。

慷慨悲歌已吟罢,誓把国运续鸿篇。拼将吾辈头颅血,敢使天地改新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