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1 / 2)

 <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天岂三百一十一年,清熙帝为君不仁,暴戾昏庸,致使民间怨声载道,故安平王伙同右丞相逼宫,薨怿清熙帝于乱剑之下。安平王斩其颔首悬于宫墙之上,百姓见之,皆抚手相庆,天岂一夕改朝换代,安平王称帝,号轩平,昔清熙帝之所甚爱妃沈氏暮婉入主东宫,封为帝后。

……

安平王带兵闯入宫中之时,宫内早已乱成一团,烧杀掳掠,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惨叫声。而冷宫中的女人,疯了的跟着疯叫,没疯的早已收拾好包袱趁乱逃了出去。冷宫最深处的一处院子却幽静异常,丝毫不受影响。

院中种植着各色花草,每一株不论是栽种还是剪裁,都显得十分精致,看得出院主人的用心。若是有宫人踏入,说不定会以为误入了哪位娘娘的宫苑,只是这样的院子出现在冷宫中就越发引人深思了。

纯良正托腮守着石桌上的一盆昙花,冷宫固然清冷,可她守着一方天地,这么些年难得的清净,一颗心早就如古井一般,掀不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若是说还有什么能让她挂心的,怕是只有昔日金銮殿中那个厌弃她的人了。

是的,她在等,等他死,或者等他哪日发了好心,终于要将她弄死为止。

但是当宁儿进来说皇帝的头颅被悬在宫墙之上的时候,纯良既没有大哭也没有大小,她只是盯着一瞬间已然绽开的昙花出神,脑子里想起慕容i那副恨不得把她踩到微尘里的模样,想到他看着沈暮婉一脸我的心肝宝贝小甜心的模样,她叹了口气,不知是嘲是怜,却是语带笑意:“慕容i啊慕容i,你活该啊……”

宁儿在一边很是解恨地咔咔直笑,一边提议道:“主子,既然狗皇帝都死了,咱们干脆也趁乱逃吧。”

纯良摇摇头:“沈暮婉这些年一直派人看守着这里,我们逃不掉的。”

宁儿轻笑:“这有何难,我这就通知楼里的人。”

“我当真一走了之,也是连累父兄。”

“那我这就让楼里带两个替身过来,掉包什么的容易的很,主子放心就是了,凭咱们三戒楼的本事,就是在沈暮婉的寝宫里,都能让您走的神鬼不知。……”

纯良笑着看宁儿在一边帮她张罗,心里还觉得这丫头这些年长进不少,却不想话说到一半,就将宁儿脸色一边,慌忙跪在地上央求道:“主子!!宁儿求您出去吧,您犯不着再因为那个狗皇帝犯傻呀,当初您被贬的时候,奴婢就劝您,可您执意留在这,现在皇帝都给死了,您犯不着再这等死啊!”

等死?纯良垂着眼睑,拨弄着面前的昙花,记得很久以前似乎听说过一个关于昙花的传说,故事中那个聿明氏曾说过,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守了几日的昙花却在这刻开了,可不是让她好好了结嘛,可怜她从嫁给慕容i那天就一直在等死,这许多年倒是苦苦将他等死了,真是出了口恶气啊!

已是丑时,她看了一眼旁边宁儿一脸咬牙切齿的样子,就知道这妮子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他人都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在心里咒骂他,都咒了这许多年了,人终于死了,还让不让人好好安歇了?”

纯良觉得有些好笑,却不想宁儿倒更是来了劲,直言道:“我就是要咒他,我要咒他死后永不能入轮回,最好下十八层地狱,每日受烈火苦海之苦。”

宁儿骂着骂着又哭了起来:“呜呜呜~要不是他,能害得您这么苦,这会儿人都死了,您接下来还不定要为了他干出什么事来,您是我们三戒楼的主子,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您弄来,何苦为了慕容i那个臭男人作践自己!!”

纯良看着有些不知所措,这丫头这么些年在楼里作威作福,先前还觉得她长进了,这会儿倒是哭得跟什么似的。

“好了好了,照你说得这么惨,我还没哭呢,你哭个什么劲!”

话说完,就见着小丫头又是一瘪嘴,皱着脸又掉了几粒金豆豆:“我是为您哭还不行吗?”

纯良无言吸了口气,心想宁儿这会儿也算是给她提前哭个灵了。想想可不是自己作践自己吗,前两世都是因为慕容i死的,都吃了两次闷亏了,没想到这一世,还是巴巴地为了这个男人要死要活,的确有些不值,但还是那句话,人真要犯起贱来,谁都挡不住啊。

纯良掏出袖里的玉哨,轻轻吹响,转眼间,院子里就站了个一身玄衣的男人

看着面前男人冷峻的面容,纯良开口道:“瑞秋,接下来我要你办的事情,你仔细听好了,这是命令。”

话音刚落,瑞秋便恭敬地单膝跪地。

“我要你去将慕容i的尸首带来,顺便留点痕迹,将慕容琳他们引来。之后,你带着宁儿回夏家,帮我传话给我爹和哥哥们,让他们今早辞官。三戒楼的楼主玉佩交给我二哥,今后他就是三戒楼的主人,你们要保护好夏家人,今后一切事情都要听从我哥的号令,明白了吗?”

纯良起身将玉佩送到瑞秋的面前,但瑞秋却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这是要抗令了。

“瑞秋!”

“赎瑞秋不能听令。”

“瑞秋,你忘了三戒楼的规矩了?这是楼主的命令,你必须得接!”

纯良的语气带了厉色,但瑞秋仍是没有丝毫反应,纯良冷笑,道:“你不接是吧,行,我再唤别的人来就是!”

纯良说着就要吹响玉哨,却又被宁儿给拦住了。

“主子,您当真要抛下我们?瑞秋大哥和我跟着您这么些年,我们说什么也不能看着您送死呀!”

纯良一把将宁儿给推开:“既然跟了我这么多年了,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我连爹爹和哥哥们都能抛下,你们以为就凭你们俩能拦得了我?左右都是死,不过是慢死和速死的区别罢了。”

低头朝瑞秋看去,纯良深吸了口气:“瑞秋,不要忘了你当年对我发过什么誓,抛开我们的主从身份不说,这么多年的交情,你连我最后的请求也不答应吗?”

瑞秋身子颤了一颤,纯良知道他一定是被她话里的“最后”二字撼动,她顿了顿,颤声道:“慕容i生平那么骄傲的人,死后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明儿一早,我不能让全天下的人都看到他凄惨的样子,他用他那副骄傲的模样鄙夷了我这么多年,若是不能保住他的尊严,我岂不是更不堪?我该多难受,瑞秋,好瑞秋,只当我求你。”

瑞秋心神俱痛,纯良只听得见他握紧的拳头传来咔咔的声响,半晌才听见他地点了点头,声音僵硬地道:“好,我答应你。”

瑞秋接了玉佩便走,宁儿知道再劝无用,只能帮着纯良准备了衣裳后,一把火将院子里的花草全烧了。

自打进了冷宫,纯良就再没好好打扮过自己,她让宁儿帮自己换上逾越的正红色纱裙,贴了花黄,攒了步摇,虽是简单梳洗,却也尽力扮作最美丽的模样等着瑞秋将慕容i带来。

宁儿在一边看着纯良,心中酸涩,又要落下泪来,只觉得此刻自家主子就像院中的那朵昙花,虽是最美丽的时候,却只得今夜一晚。

瑞秋很快就回来了,他将慕容i的尸首放在房中,便立在一边没再说话。

纯良这么多年再次见到慕容i,虽然是死了的慕容i还是觉得恍惚,这会儿看他尸首分家的狼狈样,再想想他往日比你自己的那副嫌弃模样,不觉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