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见到脏导游的那一瞬间,邬漪澜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嘭嘭跳得如擂鼓一般,怕是下一刻它就能炸裂开来。
一个紧急刹车,将身体隐藏在距离水源不到十步的一棵大树后,双手捂着口鼻,生怕大喘一口气带动哪片树叶晃动,暴露自己的位置。
瞪着眼睛留意周边的风吹草动,脑袋也没停下思考。她设想过昨天晚上因恐惧而失手绞杀了那个只剩骨头架子的脏导游,心里有过自责,有过惶恐。
第一次经历如此险恶的境地,杀人这么严重的事情如何面对?
在她身体休息的时候大脑里曾经斗争过,在这无助无援的陌生空间好不容易遇上个人类,她也同情过他的悲惨遭遇,甚至也毫不怀疑地认为自己如果没能得到救援,接下来将同样面对脏导游所渡过的一切痛苦日子。
回想起之前五姑婆送她魂游上古所遇所见,加上昨天一天的惊心动魄,她渐渐适应了这种跌宕起伏得如同惊悚电影一样的生活,但是当她看到脏导游那双哀怨、凄苦夹杂着悲愤的眼睛的时候,她还是不由得一阵颤栗。
屏气静神听了一会儿,脏导游那独特的趿拉趿拉的脚步声渐渐走远,又确认他没有再折返回来,漪澜才从树后慢慢探出头查看周围是否安全,天还是灰蒙蒙的没有生机,叶子灰土土地耷拉在枝条上,没有风,安静得仿佛只剩下泉水沽沽流淌的声音,还有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紧走两步来到泉水边上,先喝了几口,又洗了手脸,正想着从哪个方向走的时候,一阵夜枭似的奸笑声从背后传来,漪澜绝望地闭上了眼。
依照昨晚交手的情况来看,她有把握在不被捆住手脚的情况下轻松摆平这副骨头架子,但是明天会怎样呢?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转过头看向脏导游,他兴奋的指着泉水,又指指自己,他也知道漪澜不明白他想表达什么意思,伸手折了一段树枝,在地上写了四个字,“有毒,无解。”然后又发出一阵更大的笑声。
漪澜不愿相信他的鬼话,做好动手的准备,脏导游看着她全身绷紧的备战状态,隐隐还有一股杀意,似乎是想起了昨晚那一记狠摔,也不跟她废话,侧转身让出一条路,漪澜不再考虑其它,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恶梦一般的人,夺路而逃。
身背后传来一阵呜呜的声音,漪澜理解为那是脏导游一直在告诉她:水有毒,有毒,毒……
分不清眼前究竟是哪个方向,只凭着直觉沿着两座山中间的坡地向上跑,直到两腿打颤再没力气才慢下来,还没等她喘匀气,后面呜呜声又传过来。
“阴魂不散!”低声咒骂了一句,无奈之下只能继续跑。
如此反复了三、四次,漪澜着实忍受不了了,也不知是因为听到那句话产生的心理作用,还是那泉水的确有问题,她感觉自己的胃部一阵阵抽搐,有一股灼烧感向上涌。
如果不是中毒,那就是体力消耗太多,身体出现的正常应激反应,想想已经两天处在连续奔跑的状态,又没吃过东西,就算呕吐也没什么料吧。
如同猫戏老鼠一样,背后总跟着一副骨头架子催命,漪澜不胜其烦,索性停下来等他,先解决今天再说,如果明天、后天依然还是这种状态,那就每天先把他这个以虐待自己为乐的变态除去再找出路。
计划好几个步骤之后,漪澜躲到一块石头后面隐住身形,听着趿拉趿拉的脚步声走近,感觉到脏导游已经到了石头前面,漪澜翻过石头纵身一跃,跳到他后背上,抓住他的头,一个拧转然后利落的后空翻又跳回大石上,手里抓着那个毫无生机的人头,看着眼前的骨头架子还撑在原地,一动不动,漪澜手一抖,把手里那个干瘪的人头扔出老远,起初几眼还观察着那副骨头架子为什么没有飚出一股血来,等自己反应过来所期待的场景是有多么恶心,转过身哇的吐了一大口酸水,之前那股灼烧胃部的东西顿时涌满了口腔。
看着自己吐出来的酸水里夹着几块鲜红的东西,再看看眼前脏导游剩下的骨头架子,还有远处那颗死不瞑目的人头,漪澜满脸泪水,是不是真的等不到大伯他们来救自己了?是要跟娴雅去做伴了吗?如果灵魂能回去找到他们,也好过在这里人不人鬼不鬼的等死强吧?
至少还能见到奶奶,爸妈、大哥和相思入骨的金龙,“我好想你们啊……如果只有亡死才能带我回去,那我不介意跟着娴雅去寻找灵光一起重生……”
精神恍惚地一路向高处攀爬,一路自言自语,哭得嗓子沙哑发痛,这才明白脏导游为什么只被困住三年便不能再说话,是啊,在这个鬼地方就算是喊哑了又有谁能听得到呢。
意志一旦被摧毁,人就只有一条不归路选择。漪澜站在一处悬崖边,抬眼望着根本不存在的太阳的方向,只有一片迷惘,一直站到腿脚僵直,暮色沉沉。一阵冷风吹过,彻骨的寒冷击碎最后一丝希望,万念俱灰,容不得再灌输什么鸡汤来麻醉自己,腿脚已不受控制的向前迈出一步……
闭着眼感受这肉体最后一次与空气的接触,感受着旁边崖壁上伸出来的树枝抽打在腿上的刺痛,感受着左肩头传来一阵阵的灼热刺痛,耳边呼呼的风声吹散了所有恐惧,这具破败的身躯不想遭受那种恐怖白骨的折磨,这个选择是唯一的选择。
砰!咯吱!
感觉自己应该是挂在了一棵树上,触觉远比声音和痛觉来得快,但是没有痛觉来得那么猛烈。
这样都不死?漪澜实在是佩服自己的运气和体质,但周身上下传来的这种碎裂成千万块的感觉可真的不怎么令人高兴,在这个连人都没有的陌生空间里,现在的情况也只能等死了吧,相对死而言她更不愿意睁眼醒来再重复地过一次今天或是昨天。
渐渐那股疼痛被麻木取代,漪澜顺着树干溜下来,靠坐在地上,下意识地随手抓起一块石头防身,准备休整一会儿。
等一下起来要再去拾些树枝生火,既然没死就得做好好活下去的准备,第一步就是要保证自己能挨过一个冻死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