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着血液和残肉的嘴角上那个微妙的弧度，那如梦似的妩媚微笑。

蒙娜丽莎……

绝对错不了！那种微笑，那种神秘的感觉，那种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的魅力。

十三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蒙娜丽莎，那个家伙把蒙娜丽莎也吃掉了么……果然是个败类啊。”

——————

同时，无伤也觉得喉咙发紧：“维纳斯。”

面前无数在走廊中蹒跚前行的东西，终于已经在暗淡的灯光中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一座座石像，那种西方艺术充满了各种肌肉和乳X房的石像，如同丧尸一样在走廊里跌跌撞撞的向前缓缓前进，无声的带来了一种窒息的恐怖，首当其冲的，是失去了双臂的维纳斯……

已经完全失去原本模样的维纳斯仿佛刚刚从斗兽场上下来的怪物一样，浑身都是各种残缺的地方，原本充满了母性美丽的脸庞已经变得残缺不全，原本残缺的双臂上却接了一双古怪的臂膀，一只是令人心颤的兽爪，一只是壮汉那肌肉高高堆起的胳膊，这种古怪的组合，简直让人呕吐。

“真恶心。”李无伤有些愤怒，他强行用愤怒压抑着自己的些微的恐惧。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啊。”他感觉自己的处境已经荒谬的了极点，如同一个恶劣的游戏一样让人煎熬发狂。

“这种感觉，真是太讨厌了啊”他的左手张开手指，捂住了自己的脸，露出了一只充满了不耐烦的眼睛：“耍人很好玩是吧？究竟是搞毛啊！我还急着回家打酱油呢！妈的，真讨厌啊……”

他看着那群蹒跚走过来的怪物，松松垮垮的握住了青帝，像是一只不顾一切的野兽一样慢慢的走过去，想着任何敢于愚弄他的家伙发出了死亡的邀请。

“这群怪物，你们没人性，我知道的，我已经不想管了，我想带着芙蕾回上阳，可是……”

他已经习惯了自言自语，习惯了自己说给自己听。

在他的心底，永远都和别人有一层隔膜，一个说出去别人永远不可能相信的秘密，他来自很久很久以前，那个所有人心中的天堂，没有变异兽，没有食死徒，没有什么怪物七祖，也没有这种随时会死去，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担心有些人在自己重新睁开眼之后再也见不到了。

虽然有三聚氰胺，虽然有欺实马，虽然有连号房，虽然有黑幕，但是能够让足够努力的人能够跟家人幸福的活下去就已经足够了。

真可笑，这个道理他来到这里之后才明白，自己需要的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能力，不是神兵利器，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会立即选择从这里逃跑，找到芙蕾，然后跟她一起回上阳，再也不理会什么玄机子，什么封印之门的事情。

他唯独没有想过回去，回到那个时代。

他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他已经沾染到这个时代动乱的气息，在这个原本陌生的地方有了新的牵挂。

“可是，明明是这种微不足道的幸福，你们也要沾染！”无伤的脚步变得越来越低沉和稳定。

已经慢慢接近的两个群体即将触碰了，人类和怪物，在三秒之后，擦肩而过。

然后那个令人作呕的维纳斯无声的摔在了地上，失去了能量结构之后，变成了脆弱的石膏，摔成了粉碎。

“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有些东西，是不能伸手的。”无伤的声音低沉的回荡在走廊里：“敢伸手的话，那就剁掉就好了。”

不同于往日炫目的刀光，空气中划过的似乎之后两道丝线一样的东西，然后被巨蟒纠缠的俄狄浦斯一家人变成了碎裂的废品。

当一个人被压抑到了极致之后，要么在重压中崩溃，要么在重压中蜕变，蜕变成无所顾忌的疯子。

就像是子归不弃所说的：“李先生啊，是个好人，一个似乎有些懦弱，有些白痴，有时候为了别人连自己都不顾的糊涂蛋，可是有的时候，这种人，才最可怕啊！”

“……温柔，所以可怕，因为温柔的人从不坦露自己的暴虐……”

“……有的时候，好人杀起人来，可是比我们这些坏家伙下手更凶呢……”

无伤露出了嘲讽的微笑，“因为已经走投无路了啊。”

青帝的光已经完全隐匿在了黑暗中，变成了在黑暗中游走的巨蟒，在缓慢的扑食着自己的猎物，在无声之中碎裂敌人的身躯，然后贪婪吞噬他们的生命。

“挡路的家伙，杀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