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2 / 2)

她从傍晚跪到深夜,任由人来搀扶,她依然长跪不起,她的双腿早已失去了知觉,就连腰都仿佛不在自己身上了,她流干了眼泪,痴痴的看着月亮一会躲进云中,一会复又出来。她想起了王皓和叶莺莺那同样的诅咒:“你就是个克星,你会克死你身边所有的人。”她闭上双眼,轻声的道:“是啊,我克走了我的夫君,如今连我们的孩子也要被我克死了。如果颜儿真的保不住,那我也随她去吧,这样我身边的所有人就能平安了。”

她看着手腕上的剑痕,看着他送的玉镯,她默念道:“求求你,求你保佑我们的孩子吧,我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颜儿突然大哭了起来,哭声十分尖利。太医和翠喜都冲了过来,太医摸了摸颜儿的额头,都来不及下跪,激动的喊道:“高热退了,高热退了。”婉儿把孩子交给翠喜,冲着北方重重的磕了个头,失神的道:“谢谢你保佑了我们的孩子。”

她艰难的站起身,又踉踉跄跄的倒下。

婉儿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她看出了孩子脸上的异常。

太医告诉她孩子开始出红疹了,红疹出净孩子就会无恙了。

在一日之内,颜儿从面部开始出起了红疹,逐渐扩散到全身,最后连手指尖和脚趾尖都出满了,再也没有发热。太医松了口气道:“无大碍了。”

婉儿嚎啕大哭。

她太累了,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如今,虽然她一直被身边的人精心照顾着,可她最需要的是他的陪伴和扶持。她渴望过平常人的生活。她渴望他的关爱。

皇宫。

赵祯接到密报:在并州,夏竦指使手下人从事贸易,官商牟利,发现手下人从中侵盗,一怒之下竟杖杀之。夏竦积家财累钜万,自奉尤侈,畜声伎甚众,生活十分腐败。其子夏安期亦奉养声伎,不减其父。

赵祯将信将疑,头疼不已,他决定把夏竦调回京,先让他远离是非之地。

离开并州之前夏竦秘密会见了一个人。耶律宝信奴得知夏竦要调离并州苦恼不已,夏竦却不以为然。夏竦向他保证道:“我虽在短期之内除不掉狄青和杨文广,但是我一旦到京,我会想尽一切办法把狄青和杨文广调离边境。”耶律宝信奴依然没有信心,他又问道:“那么展昭该怎么处理?虽然他已被我的表妹给迷住,但终究是个隐患。”夏竦道:“你且放心,展昭不是最大的问题,目前的情形还是叫秦宝月先把他稳住,等调走了狄青和杨文广,展昭孤身一人更容易解决。”夏竦意味深长的嘱咐道:“别忘了,到时候你立了战功,该给我的钱财珍宝和美女一样也不能少。”

耶律宝信奴走后,夏竦叫来儿子,他二人一起跪在父亲夏承皓的牌位前,夏竦默念道:“父亲,儿子定会想尽办法为你报仇。”

夏竦回到书房,在纸上又一次的拟起了他的复仇计划:先将狄青和杨文广调离雁门关,使得边境空虚,辽兵定会因为边境空虚而肆无忌惮频频袭扰,再诱骗一心想立战功的耶律宝信奴借此机会引发两国小规模交锋,赵祯必会重新派遣狄青和杨文广挥师抗辽。辽和宋不会真正大规模的交战,开战不久就会走上谈判桌,他的学生赵祯损失不了什么,最多只损失些钱财布匹和粮草。而他夏竦却会因此使得更多的辽人死于战事,给他父亲祭灵。他实在想不出来那个贪财又好色的展昭会在哪个环节给他添堵。他自言自语道:“耶律宝信奴,你还是管好自己吧,蠢不可及。”

蒹葭苍苍39.3

自“庆历新政”推行一年以来,朝中反对革新的呼声越来越高。恰逢宰相吕夷简告病退休,诡计多端的夏竦对宰相之位又垂涎已久,于是他刚一回京就干了件大事:他指使太监蓝元震上疏,说蔡襄、范仲淹、欧阳修、尹洙、余靖五人与他们门下的五六十人相互扶持,“以国家爵禄为私惠,胶固朋党,误党迷国。”

欧阳修立即写下《朋党论》予以回击,指出朋党自古有之,但有君子与小人之分,为人君者应“退小人之伪朋,用君子之真朋”。

夏竦虽败下阵来,但他还有更阴的招数:他将石介早先写给富弼的一篇奏记动了手脚,将劝富弼辅佐赵祯打理朝政,改为了让富弼行废立之事,废除赵祯另立贤主。

赵祯虽然对这件事未必全信,但看到反对革新的势力这么强大,他开始动摇了,失去了改革的信心,他打算借此机会处理掉这几个革新派。曾经慷慨激昂,想励精图治的赵祯下诏废弃一切改革措施,解除了范仲淹参知政事的职务,将他贬至邓州,富弼、欧阳修等革新派人士都相继被逐出朝廷。坚持了一年零四个月的“庆历新政”终于失败。

夏竦重获重用,赵祯任命他为宰相的制书刚一下发,就遇到众多谏官、御史合力反对,包拯也提出了反对意见。赵祯顶不住压力,遂改夏竦为枢密使。

夏竦走后,展昭发来了第一封密函。他告诉赵祯狄青和杨文广治军严谨,忠心耿耿,绝无异心。他还告诉了赵祯他的猜测:夏竦似乎很想调狄青和杨文广离开雁门关,但是他还没有找到具体的动机。赵祯暗暗起了疑虑。

眼看离辽国的正旦节还有一月余。赵祯为了履行对辽史的诺言,打算派使者前去辽国祝贺新年。

赵祯叫来了新上任的枢密使夏竦,还叫来了一向对夏竦颇有微辞的包拯,他知道他二人必然会有一翻唇枪舌战,他刚好借此机会试探夏竦对辽的态度以佐证展昭的猜测。

果然,夏竦一听说赵祯要派他去给辽国贺新年,就一把鼻涕一把泪,捶胸捣心,慷慨而言道:“义不戴天,难下穹庐之拜;礼当枕块,忍闻夷乐之声。”赵祯无奈道:“朕知道恩师与辽人有不共戴天之仇,也罢。”随后又问到夏竦对辽的看法,夏竦的意见是按照实行了四十年的“澶渊之盟”礼尚往来,但通勤没必要太过于频繁,会长了辽国的傲气,他否决了派使者庆贺辽国新年的提议,还提出了新的方案:调离雁门关的狄青和杨文广,重新派去宋夏边境,他的理由是宋辽虽有数次小的摩擦,可是在大的格局上双方已经和平了四十年,辽不可能随便起战事来破坏和平,而宋夏才和平了几年不敢大意。<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