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因为我耽误了他,难免心生愧疚。我当时想:他若是受伤了,谁还能照顾他,年迈的父母吗?
那是庆熙十二年的事,当时突厥来犯,身为一方守将的陈延庭主动请缨率军前往边境,哥哥是他身边的副将。我身在深宅后院,又无人通风报信,父兄怕我心急上火,家信中没有告诉我,所以我对此事一概不知。只听得下人闲话几句,说陈将军是怎样英明神武、英姿潇洒,班师回朝的时候万人空巷只为一睹将军的风采。可谁又知他那时身负重伤,强撑着想要擒住突厥将领早日回朝。后来听哥哥说起时还心有余悸,他回家后便昏迷不醒,边关环境恶劣,条件极差,又因整日的风沙而导致伤口发炎,高烧不退。最后还是皇帝下令要太医院的御医们极力为将军救治,太医们当晚来来往往直到天明,才算救回一命。陈母见到陈延庭被抬回来时差点晕了过去,家里的女眷们都哭哭啼啼的。
“没什么,早晨训练时不小心受的伤,还没来得及包扎。”他有些不自在的想抽回手,却被我抓着不放。
“怎的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来的这样匆忙干什么,不知道先回家收拾一趟吗?老夫人又不会怪你,还是我哥哥催你了?”我拉着他的手起身,避开人群,从假山后面绕过从一条僻静的小路走回我的锦绣阁。锦绣阁守门的丫鬟都是信得过的人,没有人会多嘴,都纷纷低下头去,再说翠容会打点好的。
我吩咐翠容关好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锦盒,里面有上好的金创药。我又让他坐在锦凳上,拿药细细洒在创口上,再用绷带包扎好。我低着头,没有注意他的嘴角微微翘起,有着几分笑意地注视着我。我一边包扎还一边在嘴里嘟囔道:“我小的时候经常调皮打闹,总爱磕磕碰碰的。我娘便用这金创药给我涂抹,嘴角还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笑意,她总是拿我没办法。后来娘亲不在了,连哥哥也做不到这样细心,这样宠着我。”说完又有些后悔,我跟他说这些做什么。
“你,你要是不想听,就当我是胡说的吧。”说完我有些赌气地就想抽出我的手,不料他却纹丝不动。他紧紧盯着我的手,看着我粉嫩秀气的指甲从他的腕上划过,就像在心头一次次划过一样,引来一阵悸动。纤细灵巧的手指紧紧拿住绷带一圈圈缠绕,让人不由自主地想握住它,不要让它再乱动。他的确这样做了,紧紧抓住那只手,扣在他温热的掌心,就在那个清脆的女声戛然而止的时候。
那掌心的温热透过他的大手传到我的小手上,再顺着经脉一路传到我的心尖儿。心尖儿上一颤一颤的,我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我的脸颊发烫,想收回手,可他却越扣越紧,他温暖的掌心紧贴着我的手背,我的手心却一片湿热。
我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往下挪,“天太热了,你握的那么紧干吗,我又不会跑。”我带了几分小女儿的憨态,语气透露出几分紧张,脸不自然地往一旁看去。<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