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眼看着那头的楚月似乎是稍稍缓过些劲儿来了,桑梓这才将水壶递上,给他漱口而用,一面瞥着他那近乎要与身上雪貂披风的颜色融为一体的苍白面庞,在心中纠结了许久以后,还是颇为小心翼翼地建议道,“主人,您要不然……还是继续服药吧,真的、真的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虽然跟前的主人喜怒无常,视人命为草芥,然而说到底,他在正常时候对待他们却是好的,从来不会克扣薪水,对于下人的赏赐也尤为大方。虽然在人前永远是那样的强势,充满着不容置疑的意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纵然是怕他,但是多多少少也带着难以言喻的尊敬和心疼。他纵然得到了世人所可以想象到的所有的好东西,但是在他看来,主人是从来都未曾真正地开心过的。
他的确一直在笑,然而往昔里他待人接物的方式便是笑容,然而却也只是表现于面上的欢喜,那笑意始终未曾深及眼底。而自己在伺候庄主的时候,时常能够看到他在一人独处时的模样。
孤寂,敏感,愤恨,痛苦,以及那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脆弱。
这样的说法放在主人的身上实则是尤为矛盾的,因而他虽然身子向来都弱,然而行事风格却是尤为的铁血,甚至说是冷漠残酷也不为过。这样强势的一个人,又如何会拥有这样的情感呢?
前几次,他甚至也以为自己不过只是看错了,然而越往后,他便越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只是,从来未曾言及于口,因而这样地戳破主子的内心,对于自己来说并没有多么大的好处。既然如此,他自然而然地会选择更为趋利避害的那一条路行进。
只是,如今眼见得他容色苍白虚弱,刚刚吐完一口带着血沫的漱口水,看着已然很是体力不支了,但奇怪的是,眼神却是一派锐利,然而偏偏便是这样的锋芒,反而更加凸显出那原本并不算明显的脆弱来。而桑梓也忍不住地继续开了口,“小的并不知道您患的是什么病,只是……只是……主人您那样的厉害,又如何可能医不好自己的病?如今您连汤药也不服用了,实在是让小的看着……看着担心啊!”
大抵是因为楚月身上的威压太过鲜明,这样三两句简单的话语,桑梓都难免说得有些磕磕绊绊,一边还在小心地窥探着跟前主人的神色,生怕自己的哪个字说得不好听,就惹得楚月生气。
然而,就连他自己也颇为意外的是,当抱着这般破釜沉舟的心态说完以后,自己所听到的却并非是斥责,而是他低低的一声叹。
这样的叹息,如今听起来,却只让桑梓心中觉着比被臭骂一顿还要难过,张了张口长相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已经听到楚月那标志性的悠长声调已经在耳畔响起,“我如今这副身体,已经药石罔效,无药可救。如今就算是重新服药,也是枉费时间,不如尽量挤出些时间来,干些比这要有意义的事情。毕竟现在,时间对我来说已然是最为重要的东西了。”
这还是主人第一次在自己面前如此直白地坦述自己的病情,然而偏生生却还是那样云淡风轻的语气,好似已然置生死于度外。而此前再多的猜测,在经由主人的口中说出以后,便真真正正的已然成为了事实。
虽然这样的事实,是谁都不想要承认的。
桑梓有些怔怔地张大了嘴巴,未曾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