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云在一边见宝玉如此,颇不以为意,道:“林姐姐真真的小气,不过一个帕子罢了。宝姐姐前儿还帮袭人姐姐做了不少绣活呢。”香雪端着茶出来,淡笑道:“宝二爷自去找愿意给你做活的人去。我们姑娘年纪尚小,给不相干的男子做绣活,没得失了身份。”湘云小脸一红,半天才道:“大家都是一处的姐妹兄弟,姐姐何必如此说。”香雪也不看她,只道:“既如此,如何不见云姑娘和宝姑娘也给环三爷和兰哥儿也做几件东西?”湘云说不出话来。
“还是妹妹这里热闹啊。”
湘云正尴尬时,宝钗扶着莺儿的手走了进来。走近了,一股冷幽的暗香迎面而来。宝玉好奇的嗅了又嗅,拉着宝钗道:“宝姐姐身上是什么好香啊。”宝钗道:“哪有什么?不过是身上热症犯了,服了几枚冷香丸罢了。”宝玉道:“这味儿真好闻,姐姐也赏我几颗尝尝吧。”宝钗笑道:“这是药呢,你当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又才对黛玉道:“还没进门呢就听讲香雪姑娘再说话,到底是北静王太妃身边的人,说的话儿都头头是道的。”黛玉淡然道:“香雪不过是担心我罢了。宝姐姐素来是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宝钗笑道:“妹妹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女儿家有什么好忙的?无事自然来妹妹这里走动走动。妹妹不欢迎么?”黛玉只淡淡的浅笑,也不说话,看着宝钗一身桃红百蝶穿花衫群。金凤衔珠步摇,流光溢彩,神态动人。
贾宝玉见宝钗如此装扮,心中一荡,笑道:“姐姐今天当真是艳冠群芳。真像那花中之王的牡丹。”宝钗听宝玉如此说,心中暗暗得意。湘云也道:“还是宝姐姐大家闺秀的气度非凡,我要有姐姐三分就知足了。”
宝钗笑道:“我那称得上什么气度非凡啊。林妹妹这般的气派,才是真正的大家气度。”湘云看看黛玉道:“林姐姐好是好,却太过小气了,总不及姐姐雍容。”一边的宝玉,怕黛玉生气,忙道:“宝姐姐是牡丹,林妹妹如芙蓉。牡丹虽雍容,终不及芙蓉清贵。各擅胜场罢。”
宝钗正想搭话,就见紫灵冲了进来。那宝玉现在极厌紫灵,见他冲过来,便闪到一边去。黛玉见紫灵这般模样,好笑道:“你在急什么?后面有人追你不成?”紫灵喘了口气道:“王爷到了。在大厅和老太君聊天呢。等下就要过来了。”
黛玉好奇道:“好端端的,他来贾府做什么?”紫灵看了宝钗一眼才道:“自然是来看姑娘的。上次老太妃不是还说要王爷也叫一声贾太君祖母以示公平么?”黛玉跺脚道:“老人家开玩笑之语怎能当真?”紫灵笑道:“老太妃可是一心一意要姑娘叫他老人家奶奶的。”
说话间,已见贾政王夫人等陪着水溶走了进来。紫灵香雪忙上前,齐声拜道:“奴婢参见王爷!”宝钗等人也上前拜见。水溶扶住黛玉,不叫她拜下去道:“多日不见,黛儿又与哥哥如此生疏了么?”黛玉道:“你是王爷,原就该见礼的。”水溶笑道:“王爷是给外人叫的,你见谁家王爷主子的叫自家人么?”黛玉原也不是那墨守成规之人,也是一笑,叫了声哥哥。水溶大悦,笑道:“这才是当年风流林探花的千金,扭扭捏捏的大家闺秀终是少了这洒脱气度。”
贾政等人见水溶如此,皆暗暗称奇。水溶看到立于一旁的宝玉心中不悦。淡淡道:“这便是政公府上那位衔玉而生的公子么?”贾政上前道:“回王爷,正是犬儿。”又命宝玉见过王爷。宝玉见水溶容貌俊雅,风流潇洒气宇傲然,心中十分羡慕,忙上前行礼。水溶看了他几眼,才道:“令公子相貌非凡,人品俊秀,将来必定将来必定前途不可限量。”贾政虽然因宝玉不肯上进不甚喜爱,但终归是自己的儿子。听到水溶如此称赞心中也满是欢喜,笑道:“王爷如此盛赞,他日犬儿有所成就,也是托王爷得福。”水溶看着宝玉,有对贾政道:“令公子如此资质,政公还当好好教养才对。终日出入闺阁终究不是正道。”
贾政抬头,正对上水溶目光如刀。他虽然有些迂腐,到底在朝为官一二十年,这点眼色还是有的。忙应承道,“下官谨遵王爷教诲。”
站在黛玉身边的紫灵暗暗偷笑,自家王爷明明是不悦宝二爷出入姑娘闺房,还一本正经的教人家怎么管教儿子。
水溶这才点点头,道:“家祖母甚是思念我这妹妹,想接她过去看看。本王已经跟贾太君知会过了,政公想来是没什么意见了?”贾政道:“能的太皇妃青眼,是我这侄女的福气,下官不敢有什么意见。”水溶道:“这便好。妹妹快去换身衣裳吧。”紫灵香雪闻言已机灵的扶着黛玉入内更衣了。水溶坐在一边的椅上等着,也懒得看后在一边的宝玉宝钗等人。只道:“政公若有事便去忙吧。妹妹本王会亲自送了回来。”
贾政知水溶有逐客之意,便拉了宝玉出门。宝玉一听水溶要带妹妹出去,心中微酸。却见水溶举止沉静有度,行止间贵华自露,不由自惭形秽。闷闷的出去了。湘云自然也跟了出去。唯宝钗心中暗恨,也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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