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盈袖无意中低语了一句:“承临军。”
她声音虽然小,但是百里川还是听见了,骑在马上立刻转头向她所在的方向看来。
他眼如寒星,宛如一柄未出鞘的锋利宝剑,锋芒刺人。
望了一眼,发现是她。
百里川隔空一拱手,然后挪开了目光,转头带着一列将士远去。
“茯苓,把帘子放下。”
“是。”
茯苓放下了帘子后仍然为百里川的目光心有所悸,低声道:“大人,你不该那样直呼守城军的名字。”
“不说承临军那说什么?”顾盈袖弯了弯唇,带着几分嘲讽的意味,“守城军?还是护城军?”
茯苓劝道:“这话如果被有心人传到陛下耳朵里就不好了,陛下不爱下面的人再提及……旧事。”
“难道现在连承临军这三个字也不能提了?”顾盈袖淡淡道,“如果我没记错,这个名字应该是当年皇后娘娘亲自改的。”
茯苓顿时噤声。
马车行至太子府就停了下来。如今的太子没住在东宫,而是由皇帝在京都另外赐了座府邸,与二皇子府相隔不远。
“宁医女,太子正在观芷院等您,请随奴才这边走。”
顾盈袖听到这个院名的时候脚步稍稍一顿,眼底划过一丝寒意,一闪即逝。
到了观芷院,院子里面没有半个下人,下人到了院门口就一齐停下了脚步。
“太子请宁医女自己进去。”
顾盈袖点了一下头,也不需要他们再带路,轻车熟路地就往主屋走去。
“臣见过太子殿下。”
“现在无外人在,不必再装了。我们师兄妹不需要行这些礼。”
师兄晏清平坐在桌上,手上依旧端着一杯茶。
“师兄今日找我来有什么事?”顾盈袖也懒得再端着架子说话,径自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一摸茶杯是空的,就拿起桌上的茶壶自己倒了一杯。
晏清平未答,先是用一种极其怀念温柔的神色看着顾盈袖,看得顾盈袖全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师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过就喝了你一杯茶……”
在顾盈袖深刻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他的事情时,晏清平忽然开口。
“还记得你当年就和这张桌子一样高,转眼间就长得这么大了。”他语气怀念悠远,“当年你天天闹着师父要吃朝霞阁的糕点,如果不是我拦着……”
顾盈袖不想他再提旧事,直接打断他的话:“师兄有事不妨直说。”
“罢了,当初的小姑娘长得那么大,都不爱听我说以前的事情了。”晏清平怔了怔,神色恍惚了一瞬后,又恢复成平日里的高冷,仿佛刚刚的温柔只是顾盈袖的错觉。
他问道:“我那兄长病情如何?”
顾盈袖答:“二殿下病情严重,卧病在床,祭天之前恐怕无法起身。”
晏清平要的不过就是这个回答。
她偷偷打量了他脸上露出的满意神色,然后垂眼而笑。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只是不知谁是鹬,谁是蚌,谁又是静观事变的渔翁?<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