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魔法师与结业典礼(1 / 2)

 结业典礼的前后,穗波总觉得周围的空气有些异样。

感觉学校里到处都是懒洋洋的。

不仅仅是毕业生,就连一、二年级的学生也都匆匆忙忙地四处奔走。在穗波看来,倒不是说他们是要回顾过去的一年才会如此繁忙,而是给人感觉就像是没事找事做。

还有一个小时。

将要同时举行这所高中的毕业典礼和结业典礼。

这一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今天终于要闭上帷幕了。数年之后怀念起昔日的岁月,可以在那厚厚的相册中寻找当年的足迹。

(……真的是,多事的一年呢。)

穗波·高濑·安布勒走在走廊上,思索着。

不管是作为一名魔法师,还是作为一名普通的高中生,没有什么时候比这一年更为忙碌。光是回忆这些往事,就足以让人头晕目眩了。

(是和小树见面之后才这样的吧。)

那个少年。

总是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稍微威胁一下他就吓得屁滚尿流,但是,却是个无可救药爱多管闲事的人。真是个不可思议的男孩子。

突然,心痛得好厉害。

脸也羞得通红。

自发生上次那件事,就是那个勿忘我的事件过后,不知道为什么,一想起那个少年,穗波的心脏就像打鼓似地砰砰直跳。

她当然知道其中的原因。

她想——她是知道的。

(真的、让人无可奈何啊……)

是树无可奈何呢,还是自己无可奈何。

穗波苦笑着,然后扫了一眼手中拿着的文件。

这些是要向“协会”提交的、“阿斯特拉尔”的文件。

毕业典礼——对穗波他们来说是结业典礼举行之前,只有这些文件是需要签字的。所以说,如果不快点找到社长就来不及了。

没错,这根本不是什么私事。

当让自己信服这个理由,刚要踏进教室的时候,

“——高濑,你又在找伊庭?”

有人跟她搭话。

原来是山田。

他是物理部的明日之星,一直以树的挚友自称,还长着一张棋盘似的脸——虽说如此,那也是今天之前的事了。从下个月开始,山田也将成为二年级的学生。

由于他不怎么怕那个安缇莉西亚,结果就是,教室里出现了树·山田·穗波·安缇莉西亚四人组。最近,功刀翔子开始频繁进出这个小组。

“是又怎么样。”

听了穗波的应答,山田竖起了大拇指。

“估计那家伙身体不舒服又跑掉了。现在大概在保健室吧。”

“又?”

穗波皱了皱眉头。

哎,树的身体不舒服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甚至连一年级的结业典礼也不来参加,从某种意义来说还真像树的风格。

“谢了。那我去看看。”

穗波挥了挥手,开始住回走。

那个脚步似乎带着一丝雀跃。如果注意到地印象深刻的冰蓝色瞳孔变得柔和起来,也许会令人惊愕吧。

山田看了许久那个背影,接着……

“……对不起,高濑。”

山田举起一只手,作出道歉的动作。

几分钟后。

“——打扰了。”

打开保健室的门,穗波僵住了。

“安缇!”

“穗波!”

安缇莉西亚转过身来,用带有英国口音的日语说道。

那碧绿色的瞳孔、白瓷般的肌肤,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因为这个学校里再也没有第二个这样的学生了。

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

“为什么安缇会——”

“我才想问穗波你为什么——”

安缇莉西亚皱着眉头,似乎十分惊讶,

“刚刚,山田跟我说,树在这里等我——”

“啊,我也是听山田说,社长的身体不大舒服……”

“——太恶劣了,竟然撒这种谎。”

这个声音并不出自她们两人口中。

“咦?”

两人同时将视线集中到了窗帘处。

现在正是上午,三月淡淡的阳光撒在窗帘上,窗帘自然地被拉开了。

从那后面走出了这间保健室的主人——女保健教师。

“哇……”

手捂住困倦的双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总觉得她刚刚在这里睡了午觉。

重新扶好眼镜,整理好自己的衣容后,女保健教师开始向二人说道。

“为了把你们叫到这里,让那家伙撒了个小小的谎。不过也不要责怪那小子了。尽管没用但还是做了不少抵抗的。结果害我不得不把他小时侯尿床的照片什么的都拿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嘴里叼着一根香烟巧克力。

那香烟巧克力其实现在在哪里都可以买得到,但是这个女保健教师似乎存放了很多。上班的时候经常可以看到她嘴里叼着一根。

“老师,”

穗波叫出声来:

“为了把我们叫到这里,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山田为了老师你要对我们撒谎呢?”

“嗯。那么我就从后面这个问题开始来回答你吧。其实原因很简单。”

她很熟练地将口里的香烟型巧克力指着少女,继续说道。

“因为我是那家伙的姐姐。”

“咦……?!”

穗波瞪大了眼睛。

从以前开始她就多次遇到这个女保健教师。

本来树就很容易因为一点小事倒下。听以她就经常把树带到保健室来,而常常是这个女保健教师来招呼他们,三人在一起也交谈过不少。

但是,却从来就没有听说过,她是山田的姐姐。

“本来就应该公私分明。哎,已经快要举行结业典礼了,保健室现在也是开门停业状态。所以现在这时候跟你们讲点我的私事也好。”

她把圆椅摆正,然后很愉快地眯起眼睛。

“我再进行一次自我介绍吧。反正你们也只会记得我的名字吧。我的全名叫做苫小牧千鸟。啊、跟弟弟的名字不大一样,这主要还是由于我们父母离异的缘故。我跟了妈妈,而他跟了爸爸。那家伙还唧唧咕咕说他也要改名字呢。真是的,这样一个男孩子还成天拘泥于这种小事。”

“……不好意思我问一下,您还没有进入正题吧?”

安缇莉西亚插了一句。

根据她的判断,要是就这么放任老师继续说下去的话,可能会一直扯一些毫无关系的事情吧。

“切。我刚讲在兴头上呢。”

女保健教师——千鸟撅了撅嘴,然后耸了耸肩。

“哎算了,本来是想跟你们推心置腹地谈一谈的。”

她得意地笑了笑,有些像在恶作剧。

“推心置腹?”

穗波问她。千鸟说了一句令她们震惊的话。

“真的有……魔法师吗?”

“啊……!”

穗波变得目瞪口呆。

安缇莉西亚的呼吸在那一刹那也停止了。

做梦都没有想过,从这个女保健教师的口中,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那一瞬间,两人的视线交错在一起。

“……”

魔法师的存在,一般说来是不可对外泄露的。当然,有些时候会有因为工作缘故不得不透露或是不得已会透露这种情况发生,但是今天到底符不符合那些情况呢,实在是太奇怪了。

接着,千鸟像个小孩似地摇着椅子,这样说道。

“你们不用马上就回答我。只是你们在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能不能听我说些以前的事呢?”

“以前的事?”.

穗波好不容易挤出这么——句。

“啊啊。你们两位应该都很感兴趣吧?伊藤树以前的事。”

“……”

实际上,这个话题她们不可能不感兴趣。

两人对视了一下。

果然是人生阅历有别,这两个小魔女就这样让她玩弄于股掌之间。

“你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吧。”

千鸟得意地笑了。

像是要寻找曾经的记忆,女保健教师抬头看着天花板。

她盯着香烟的前瑞,静静地讲述着。

“是啊,那是大约八年前的事了……”

2

那是八年前的一个下午。

“——姐。我明天就要跟别人决斗了。”

“啊?”

千鸟歪着头,看着认真说这句话的弟弟。

那是在小学的校门口。

那时千鸟已经是高中生,穿着一身水手服,刚准备把弟弟接回家。那个时候父母的关系已经僵化到极点,也只有千鸟会过来接他。

“你上个星期才转学过来的吧。”

也正是因为这个,千鸟才过来接他的。

千鸟担心弟弟又分不清东南西北再次迷路,保险起见才来接他。本来弟弟就是个路痴,而且也担心他在班里不知道会惹出什么麻烦来……当然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

“还有,姐姐不是一直教育你和平万岁的吗。和志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和志是她弟弟的名字。

面对姐姐的疑问,弟弟闭嘴不答,然后眼睛看也不看这边地说道。

“嗯。但是还是要决斗。”

这种架势,看来是说也说不动了。

她决定不再想法子推翻弟弟的决定,而是开始问起他的原因来。

“对了,为什么要决斗呢?”

“这是男人间的秘密。”

弟弟小声哪哝道。

明明打架肯定打不过人家,但竟然在这种时候要跟别人单挑。她这个姐姐还真的有些高兴。

但是现在也不好退缩了,所以就从其他方面来下手吧。

“那人是个怎样的人?”

“上次他看多啦A梦的时候竟然晕倒了。”

“啊?”

那是个会晕倒的类型啊。

斜瞟了一眼目瞪口呆的姐姐,弟弟好容易才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啊啊、等等我。”

“不管怎样,姐姐,我要去决斗了。”

乓——内心像是被重重地击打了一下,表情变得十分夸张。

(怎样做才能和平地解决这件事呢……)

看着弟弟背双肩包的样子,姐姐心里考虑着解决方案。

把弟弟送到家以后,姐姐就出去打工了。

迅速地换掉身上的这身水手服后上街。

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傍晚。

这是千鸟最喜欢的一个时间。晕晕糊糊的红色光线给人一种感觉,像是要覆盖隐藏掉一切事物。如果这样,这个世界的虚伪会越来越少,想到这里,千鸟的步伐变得轻快起来。

一路上,跟班上的同学一个个地擦肩而过

“千鸟,我们去卡拉OK唱歌去吧?”

“啊!真不好意思。我现在要去打工了。”

挥挥右手,和班上同学告别

虽然大家难得邀请自己去一次唱歌,但是现在迫在眉睫的,是财政紧张问题。

千鸟和和志的父母虽然都很会赚钱,但是却没有将这个优点遗传给两个孩子。而且他们一心想着不让对方来看自己抚养的孩子,甚至连给零用钱这种事都忘了。托他们的福,包括给弟弟的零花钱和一些礼物,都是从姐姐的储蓄中支出。

就算没有那么严重,但却是因为父母的原因。千鸟和弟弟才会突然要转学——无论什么时候,苦的都是孩子。

(算了,他们不在我们面前吵架就不错了。)

精神有些恍惚、

现在一个好好的家成了这样,连父母的影子都看不到。

反正最终的结果也大半是离婚吧。从孩子们小的时侯就开始一步一步地朝着这方面发展了,所以对千鸟来说这无所谓喜也无所谓悲。

只不过是一个既成事实而巳。

所以说,把这个事认为是既成事实的她,到底是可悲呢,还是可笑。

“……”

脚步突然停下来,

在千鸟的前面,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

“咦?你是?”

是一个小男孩。

跟她弟弟的年纪相仿。头上戴着棒球帽,后面背着一个双肩包。穿着短裤,脚上是一双可爱的轻便运动鞋。

“……”

男孩子低着头,一声不吭。

棒球帽压得很低,所以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是不知怎的他突然走上前来。

“啊,难道,你就是那个要跟和志决斗的人?”

“——啊。”

接着,小男孩的肩膀颤抖起来。

看到这个反应,她更确定了心中的疑虑。但是,确定归确定,要怎么做就另当别论了。

(对了,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摸着自己玲珑有致的下巴,千鸟闭上了一只眼睛。

“你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对了,要不要来这个咖啡店喝点东西?我请客。”

突然,小男孩想要抓住她的肩头。

那一瞬间——

“姐姐。”

小男孩的脸啪地抬了起来。

那双眼睛真的好漂亮。

而且,一边的一只眼睛上,好象童话故事里出现的海盗那样,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

“……啊?”

被那个眼罩给迷住了,反应慢了好几秒种。

小男孩继续说着。

“姐姐……姐姐这些天的打工,能暂时不去吗?”

“啊?”

从来都没想过事情会这般突如其来。一般说来,应该是要向她告密弟弟欺负他的事才对吧。

“啊,对了,你有什么事吗?”

这回是千鸟反问他了。

“……你这家伙!在对我姐姐做什么!”

从背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是弟弟——和志。

好象他一直跟在姐姐千鸟的后面。

自己一直没有注意到,实在是太疏忽了,所以千鸟转过头去准备阻止弟弟的行为。

“哇啊啊。”

但是,似乎是畏惧弟弟的气势,小男孩一溜烟地逃跑了。

看着那个背影,千鸟瞪大了眼睛。

“那是什么意思啊。”

“那家伙说姐姐的身上有些奇怪的味道。”

弟弟十分愤怒。

好象,那就是要决斗的理由。

“……”

这是高兴的事呢,还是悲伤的事。她觉得,她也算是明白什么是男人们的世界了。

“喂,等等!”

弟弟就这样地走掉了。

只留下千鸟一个在后面。

“嗯,啊。”

千鸟呆呆地搔着头。

“……有味道吗?”

她用鼻子哼哼地闻了闻衣服的袖子。

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奈之下,拿出胸前口袋里的香烟巧克力吃起来。虽然感觉也不怎么甜。

*

“怎么了?千鸟。”

旁边突然有一个人跟她说话。

是一个跟千鸟穿着相同白色衣服的少女。

周围有着笔记本电脑,还有许许多多的试管和检查报告,密密麻麻地堆在一起。

这是一家医院。

她负责协助进行血液检查等一些工作。

工作内容大致就是准备检查资料、检查**、确认检查结果数据等等。因为在短时间内就可以拿到比较高的工资,所以千鸟对这个工作是如获至宝。

“没什么,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在想点事情而已。”

结果,一起打工的这个少女,将两只手的食指放在头上,露出洁白的牙齿。

“再这样发呆,当心被柳川吼。”

柳川是主治医生的名字。

这个动不动就发火的人,在打工的人中间算是相当有名的。本来做为千鸟本身来说,检查的时候注意不要出现疏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实际进行检查的都是一些老资格的医生和护士,但是这些检查却千万不能有一点马虎。

(……不行啊。)

千鸟拍了拍自己的脸。

果然这几天自己的注意力下降了。虽然已经在尽力避免睡眠不足,但自从搬家以来就连睡眠也无法好好保证。吃香烟巧克力只是驱除睡意以及补充大脑内糖分的一种手段,但是效果好象也不怎么明显。

尽管如此。她也已处理完了八成左右的工作。突然,听到了水的声音。

“怎么了?”

“没什么……”

虽然否定了别人的话,但自己还是慌慌张张地东张西望。值得一提的是,似乎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发出刚刚那样的声音。

“刚刚,你没有听到水的声音吗?”

“没有啊。”

少女轻轻地摇头。

接着,那张脸迅速地僵住了。

“果然,是有人在洗什么东西吧?”

少女说道,脊梁骨一个劲地在打寒颤。

“你是想说在洗尸体?”

千鸟百无聊赖地皱了皱眉头。

这是个很流行的都市传说。

有些医院在特别夜间值班的时候会雇佣一些清洗尸体的人。有一个装满福尔马林的池子,大家就低着头在池子旁边清洗解剖用的尸体。

(……)

千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真无聊。

是说这个医院的某处放着这么一个装着福尔马林的池子吗。这么一个都市传说,其本身,估计是过去的某个大文豪小说里的原型,现在知道这个故事的人已经为数不多了吧。

“哎,可能是我神经过敏了。”

千鸟找了个合适的理由,结束了这个话题。

(……啊啊。)

那个小男孩估计也是听说了这么一个传闻才会说出那些话的吧。

……那样的话,就有些可悲了。

至少,那个小男孩的瞳孔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

目送着做完工作的朋友先自己离去,千鸟轻轻地敲了敲肩膀。

(……嗯。)

挽起袖子。

这个时候,就稍微用点工夫,把明天的工作都给做完吧。虽然就算这样给的钱也不会多一分,但是可能会减轻一些压力吧。

她是这么考虑的。

结果,她错了。

3

处理好全部工作后,千鸟很有成就感地脱下白色外套。

把衣服挂在指定的挂钩上,然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心情却十分舒畅。果然还是找点事情来做会比较充实吧。哎,帮一起打工的朋友分担了些任务他们会很高兴吧,但只要别人开心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

夜已渐深。

医院里已是万寂无声。

值夜班的医生大都也已经回家了。这个医院既没有住院的病房,也没有什么急救措施,所以这个时间几乎看不到人影。

千鸟轻轻地闭上眼睛,向医院的后门走去。

夜风轻抚着脸颊。

感觉有些寒冷。

其实要是把白衣当外套穿上去也许会稍微好些。但是如果穿成那样回家的话,也许什么时侯就会冒出一个怪奇·白衣女子的都市传说了。

“阿嚏!”

打了个喷嚏,然后又叼起一根香烟巧克力吃起来。

就要转弯走向后院的时候,传来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滴答……滴答……

是水的声音,

“咦?”

一阵异样的颤栗穿透背脊。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得厉害,全身的血管都像被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呼吸,停止了。

这时,有一股刺鼻的气味钻人鼻孔。

“……什么啊……这个味道……!”

千鸟立刻捂住鼻子。

就算这么做这股恶臭仍然十分刺鼻。

而且,千鸟知道这是什么味道。

“药的、味道……?!”

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突然脑子里闪现出打工同伴的那句台词。

——“果然,是有人在洗什么东西吧?”

(笨蛋……)

要否定这个想法。

觉得那种事是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不正是自己吗。

但是,她知道,有人在。

就算看不到也听不到,但的确是有人。

是从后院的方向传过来的。

“……?”

她咬紧牙齿。

香烟巧克力碎了一半,散落在脚边。粘在裙裾上,千鸟也毫不在意。

她下定决心,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突然。

“怎么……会……”

千鸟吓得目瞪口呆,哑然出声。

在那里,有一片浩渺的碧绿色海洋。

“福尔马林之海……?”

就算土地再怎么宽广,在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广阔的一片海洋呢。况且,福尔马林之海这东西,以前根本就不存在吧。

但是,现在的确是有这么一个东西。

而且,竟然还听到了海渐的声音。

ZAZAZAZAZAZA

ZAZAZAZAZAZA

在皎洁的月光下。

在医院的院子里。

有一片不可思议的福尔马林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