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缇莉西亚.雷.梅札斯(盖提亚)的首领」
拉碧丝往后退。
她的眼中映着一个宛如华丽金饰的少女。
那是天上的工匠灌注心血所打造的黄金蔷薇.但是,这朵蔷薇上却也潜藏着锐利的荆棘与地狱的剧毒。
「哎呀,你没有忘了我真是令人高兴。上次有结界阻碍,让我连一点本事也没有表现给你们看看呢!」
安缇莉西亚明艳地加深笑意。
如果拉碧丝的微笑是纯真无垢,那安缇莉西亚的微笑就是绚丽的吧?
拉碧丝依然沉默不语地举起手。
人工精灵们组成战斗阵形。大概是对刚刚的一击怀抱戒心,人工精灵们提升密度散布四方的阵型,有如磨得锐利的刺枪般.轰的一声,风爆开了.
无数的人工精灵化为一只「兽」,露出利牙。如果它们刚才就发动如此凶猛的突击,美贯的「禊」也会在瞬间粉碎吧?
面对这个阵势,安缇莉西亚仅仅低语了一句:
「——吃了它们。」
光是这样,魔神们便获得释放。
黄金之狮——马尔巴士。
凶猛的银鲛——弗内乌。
生有鹰翼的飞狼——格莱杨拉波尔.
嚓地一声响起。
那是「兽」的身体惨遭雄狮利爪大卸八块的声音。不只是「兽」,马尔巴士挥落的利爪威力连都大地撕裂了。
纵然如此,「兽」依然挣扎着固定自己的身躯想要再度突击,却被银鲛撞击,全身粉碎。
最后——生有鹰翼的飞狼轰然拍打翅膀。
第六章魔法师与往事
它所刮起的风势化为龙卷风。
这是蕴含咒力,来自地狱的台风。
被银鲛粉碎的「兽」受到这股狂风吹袭,进一步惨遭分解化为尘埃。
[还真简单。」
安缇莉西亚对拉碧丝点点头。正如她刚才所言,只是梢微展现-下本事——她的样子看起来就只是这样。
「不管聚集多少杂灵,也赢不了历经漫长岁月的所罗门魔神.拿出实力来吧!不然的话,我消不了这口气。」
「我不会这么做的。」
拉碧丝恢复原来的面无表情,摇了摇头。
[(盖提亚)不是魔法决斗的对手——而且,我的任务已经结束了。」
「?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必要说。」
「——等一下!」
来不及阻止她。
拉碧丝瞬间眯起眼睛,用力蹬着大地.
那是超越常识的跳跃力。
她很有节奏地发出咚咚声,跳跃到将近两公尺远的后方,剩余的人工精灵聚集在一起,一口中吐出黏液。
「——格莱杨拉波尔!」
生有鹰翼的飞狼听从安缇莉西亚的命令,用惊人的吐息把黏液吹开。但拉碧丝这时候已经坐在人工精灵软绵绵的头上,从大厦的缝隙间远去。
「——只有逃跑的功夫很厉害啊!」
愤然目送拉碧丝离去的安缇莉西亚回过头。
但是,树直到现在都还张大着嘴巴一开一合。
「安缇莉西亚那个真的?」
「哎呀,你是从那个链金术师那儿听说我死了吗?」
树连连点头。这就叫做哑口无言吧?他都不禁想张大眼睛,确认安缇莉西亚有没有脚了。
「你这么说是瞧不起七十二柱魔神吗?」
安缇莉西亚拨拨金发。
「我还有一、两柱可以当替身的魔神唉,因为我也看到了那双眼睛,直到最近才有办法好好操纵魔神就是了,这个驱魔符也是那时候制作的。」
她指着刚刚挂在树脖子上的瞳形护身符。
「——是『荷鲁斯之眼(注:源自于埃及鹰神荷鲁斯Horus的眼睛被赛特神分割成碎片后失而复得的神话,为古埃及人最常用于避邪的护身符)吧?埃及地区用来防邪视的护身符。」
精疲力尽、一屁股颓然坐在地上的猫屋敷说道。
「没错,真有你的,居然知道呀!」
「那么,你真的是」
「不可能是假扮的吧?还是说,树的眼睛已经烂到连我是不是本人都分不出来了?」
安缇莉西亚板起脸孔回答。
而她的嘴唇,在下个瞬间发出小小的悲鸣。
「呀——」
树猛然抱住安缇莉西亚。
「树、树、树,你发疯了吗!住、住手!」
她白皙的脸庞涨红到令人感到有趣的程度.尽管安缇莉西亚脸红得和红宝石一样,但树紧接着说出的话却让她胸中一滞。
「太好了」
「咦」「真的真的太好了」树依然抱着安缇莉西亚,扑簌簌流着眼泪。「树你竟然那么」那是不顾羞耻、不顾声誉的哭泣方式。树真的是高兴到这种地步。随着大量落下的泪水,拚命抵抗的安缇莉西亚也放松了力量。「树」脸颊泛红的少女变得表情柔和,眼眸湿润。面对用无力手臂紧抱住自己的少年,安缇莉西亚的手也回应般地——「社长哥哥!」「树!」就在她的手移动之前,美贯与黑羽的念动力把树给拖了回来。「呜哇!」「你、你要抱着女孩子到什么时候!就算是因为高兴,也要考虑一下表现方式。」连旁观的黑羽都满脸通红地斥责着。「我、我倒没有觉得不舒服啦」安缇莉西亚撅起嘴巴,有点别扭又好象很遗憾的说着。
然后,她如此问道:
「我大致知道事情的情况,对手果然是尤戴克斯.特罗迪吧?」
「啊恩。」
「那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把(阿斯特拉尔)的全体成员都集合过来吧对了,穗波是怎么了?」
霎时,树再度停止呼吸。
「对了!她说由她来确保『遗产』!」
树突然急切地冲向已崩塌半毁的洋房中。
但是,洋房里既没有穗波的身影也没有公事包。
就算日期已换到了隔天,居尔特的女巫还是没有回来。
*
记忆总是会回溯到那个时刻。
那里是栋与(阿斯特拉尔)事务所有一点像的洋房。龟裂的墙壁上,缠绕着好几层的爬墙虎。在弃置不顾的庭院中,弯弯曲曲的杂草推开枯萎的蔷薇与石像,毫无顾忌地生长着。
因为四周围绕着森林的缘故,就算在白天也很昏暗。到了黄昏,夕阳的赤红与拉长的影子,就会把那座废墟渲染得更加阴森。
幼稚园里谣传那个地方是(鬼屋)
(可是)
其实——
在那个男孩提到之前,穗波就知道那个地方「有不好的东西」了。
不只如此,她还被叮咛过不可以接近那里。身为名闻遐迩的魔法师祖母告诉过她,在那个地方的东西是邪恶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到那里去呢?)
穗波茫然地恩索着。
她当然知道答案。
因为年幼的穗波很虚荣。
她想要在那个男孩子——那个胆小到光是听到鬼故事就会昏倒,可是发现没事之后,就会笑得非常开心的少年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穗波当时已经学会了初步的魔法。她学到了灵摆占卜与几种塔罗脾算法,如果使用祖母的咒物.也能做出类似驱魔师的魔法.
没错.
她想,自己大概是想和那男孩共享秘密吧?
就和建造秘密基地是一样的。她想要有一个对象,可以对他表明自己是魔法师,这个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而且,知道那个男孩拥有特别的眼睛之后,她就变得无法克制这个念头。
她想对他说,因为我知道啊!
『——其实你看得到幽灵对吧?』
『——可是、可是啊,其实我是个魔法师呢!』
那实在是很孩子气、没有罪过的表现欲。
可是她却受到了惩罚。
以最糟糕的形式——
穗波也记不得当时的细节了。
总之,在遇见「那个」的瞬间,她稚气的自尊心全都消失了。想让男孩见识一下的魔法与咒术全都从脑海中消失,穗波变回只会哭泣的小孩,只能盲目地逃窜。
接着,那个胆小的男孩从背后把她撞飞出去。男孩抛下什么也搞不清楚就倒在地上的穗波,飞奔而去。
一开始,愤怒在脑袋里熊熊燃烧。
但是,那份愤怒立刻化为使人背脊生寒的恐惧。
男孩把「那个」引走了。而且他还把穗波撞向正门,自己刻意朝必须绕远路的后门跑去。
她心想着为什么?
他明明那么害怕。就连这个(鬼屋)也是穗波跟他说了好几次,最后好不容易硬拖着他,才把他给带过来的。明明是这样,那家伙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不明白的穗波边哭边追上去。
当她追到男孩时,事情已经结束了。
男孩倒在地上。
自己记得的魔法与咒语都无法唤醒男孩。真正的「魔法师」在不久后抵达,他说道:
[这个男孩背负着业。」
「这算是佛教的概念吧?只要他还活着,那只眼睛就会招来一切的魔.虽然我留下封印让他尽量远离魔,但是这也撑不了多久,这名少年的命运已经决定了——总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眼睛吃掉。」
魔法师一副理所当然地告之它少年的命运、
[]
年幼的穗波什么话也没说。她对自己造成的结果感到害怕,想要逃避——可是,眼中满是泪水的穗波,当时已经决定自己要做什么了。
这一次,她要好好守护那个男孩。
穗波.高濑.安布勒,要成为守护伊庭树的魔法师。
(我明明这样决定了)
意识——浮上表面。
滴答、滴答、滴答的声音响起。
精密、正确到几乎令人生厌的,机械的呼吸。那声音好几重、好几重交叠在一起,彷佛要把世界全替换成齿轮般。
「恩」
穗波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眼前是一个充满时钟的四方形房间,飘荡着令人厌恶的药剂臭味。
墙壁、天花板与穗波躺卧处的地上,全都铺满了时钟。窗户虽然拉上了窗帘,但是从窗帘透出的阳光,至少让她明白现在是早上。
(我被尤戴克斯打倒了吗?)
她按着胸腹之间隐隐作痛的地方,从床上撑起上半身。
尽管意识依然朦胧,但她没有被铐上手铐之类的东西。洋装与斗篷也依然穿在身上。但是装在斗篷内侧的咒物与扫帚、作为力量的圆锥尖帽等等都被夺定了。
再加上,这个房间里连一点咒力都没有.
不,咒力是有。在现实世界中,没有毫无咒力的地点存在。但那些咒力全都在时钟之间循环,一滴都不会流向穗波。
「这些时钟也是让我不能出去的结界吧?」
如此一来,就算树他们要来救她,也不容易找到人。即使是用来搜寻穗波的魔法,也无法采测到这些时钟的内部。
「你醒了?」
「拉碧丝——」
回过头,红发的少女就站在入口附近。明明如此接近,穗波却完全没有察觉她的气息。会到现在都几乎感觉不到的原因,是因为这名少女不是人类吧?
[社长他们没事吧?]
[]
「其他事都无所谓。可是,至少回答我这个问题吧!」
「有人来妨碍,是(盖提亚)的首领。」
「安缇她!?」
「——看来,所罗门的后裔连我的眼睛都骗过了。」
最后,尤戴克斯弯下两公尺高的身躯,从入口处的门扉走了进来。
纯白的圆领斗篷仍是破破烂烂的模样。即使现在仔细观察,果然是一滴血也没沾上。
「哥哥!」
「不过托你的福,我们拿到了东西。我要向你道谢。」
他举起右手的公事包。
「『遗产]」
穗波战栗地摇头问道:
「你为什么对那个」
「如果是影崎的话,或许会说是纯属兴趣吧?」
突然冒出影崎的名字,让穗波皱起眉头。
「至于我,在(协会)碰面时已经说过了吧!因为我想了解伊庭司,只是如此而已。」
「想了解?」
「我让你看看吧。」
面对穗波的疑问,尤戴克斯把公事包放下。
他的手指倏地滑过公事包表面,描绘出复杂的图形。尤戴克斯的手指在两秒内完成了超过三十个图形。就连穗波也感到有点目眩时,异变发生了。
喀嚓一声,声音从公事包内部响起。
「怎么会!『钥匙』在(协会)」
「那边也有『钥匙』吧。这『遗产』的箱子原本就是我制作的,我不可能打不开。」
在他说这些话之前,一道直线朝公事包划去。公事包当场一分为二,尤戴克斯从朝两侧倒下的公事包残骸中取出某样东西。
「笔记本」
是本极为平凡的大学笔记本。
「——没错,这就是伊庭司的『源书』。」
「伊庭司的——!」
穗波屏住呼吸,但是她马上回击:
[尤戴克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公事包内的东西是要给魔法决斗胜利者的、既然打破了约定,誓约的诅咒马上就会袭击你的.]
「誓约?啊,你是指契约仪式吧?很遗憾,签订那个契约时用的不是我的血。为了骗过(协会),我在调合的时候可是花了一番功夫。」
这一次——
穗波无话可说了。
因为这是明显与(协会)为敌的行为。
「为什么你要做到这种地步」
「我连用在契约上的血都——因为,我原本就没有参加这场魔法决斗的资格。恩,既然那个(盖提亚)的首领还活着,那么(阿斯特拉尔)的人迟早也会知情吧!」
尤戴克斯悄悄地碰触胸口。
啪啦啪啦啪啦的声音响起。
那是齿轮掉落的声音。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啪啦,无数的齿轮与螺丝散落,掩住尤戴克斯的脚边。
敞开的圆领斗篷让穗波愕然瞪大眼睛。
尤戴克斯的身躯中,埋着那些齿轮与螺丝。
「那个身体」
尤戴克斯笑了。
与至今的笑容不同,那是个混入自嘲意味的笑容。
「没错,我也不是人类——是自动人偶。而且」
尤戴克斯停顿了一下后,继续说道:
「伊庭司,是把我修好、给予我目的的人。」
到了早上,在几种搜索穗波的咒术都失败之后,安缇莉西亚在受损较轻的接待室里召集了其他人。
在别人家熟门熟路的——不只如此,还旁若无人地坐在桌子正中央的位置上。树坐在她的旁边,猫屋敷、美贯、黑羽也依序坐下。
接着,少女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树不禁大喊:
「你说魔法决斗无效?」
[是的.]
安缇莉西亚悠然地点点头。她用宛如艺术品般的嘴唇啜了口咖啡。顺带一提,这是叫树去泡的。尽管不知道(阿斯特拉尔)事务所里,为什么会常备安缇莉西亚专用的咖啡豆,但因为对方实在太过理所当然地放着,现状就是让人想抱怨都抱怨不了。
「可、可是为什么?」
「魔法集团在(协会)登录时有几个条件。第一点是必须要有接下(协会)的『工作』的能力.第二点则是没有触犯禁忌——这些,我在之前的事件里就提过了吧?」
安缇莉西亚的侧脸瞬间掠过阴影。
「还有,第三点是魔法集团的首领必须是人类。在这个业界里,有人类以外的生物存在,当然也有拥有知性的生物了。人工生命体就不用多说,有几只魔兽拥有超越人类的知性这点,也已经获得确认——但至少(协会)并不承认那些生物是魔法集团的首领。因此,尤戴克斯不能成为(阿斯特拉尔)的首领.」
「等、等一下,我觉得最后那个『因此』和内容连不起来效!」
「呼。」
树抗辩之后,安缇莉西亚就像看着笨学生的老师似地叹了口气。
「坐在那边的贪婪阴阳师应该能想像得到吧?」
[是自动人偶吧?]
猫屋敷接下她抛来的话题,睁着朦胧的眼睛回应。
在昨夜战斗中消耗到筋疲力竭的体力没有恢复,猫屋敷在喝下秘藏的灵药之后,总算才有办法加入谈话。猫咪们也有样学样地瘫在主人的膝盖或脚边。
「自动人偶他不是人类吗?」
「简单说来就是机械人。在中世纪到近代的欧洲——特别是捷克布拉格的链金术师街上,好像经常会制造话虽如此,就连我在听到这些话之前也完全没注意到。」
虽然我和那个人已经认识很久了,猫屋敷有点难为情地补充——
事实上的确是如此。
(就算知道了也不感到奇怪啊!)
彻底无欲,只是跟随着伊庭司——既没有目的、也不选择手段的男人。那不正是非人的自动人偶会有思考方式吗?
「我这里也有些资料。」
安缇莉西亚递出几张报告用纸。虽然树没办法看得懂上面书写的文字内容——但至少能看出像是法文。
[这是」
「是我从(协会)法国分部拿出来的东西。简单说,就是尤戴克斯维修自己时使用的材料与道具。伊庭司在失踪前,也有定期以个人名义进口这些物品的迹象。开始进口的时期与(阿斯特拉尔)的创立时期——尤戴克斯加入(阿斯特拉尔)的时期是一致的。」
只要把这些资料丢给(协会),(协会)大概会以侮辱魔法决斗为由将他抹杀——不,是破坏吧?不过就我个人而言,我也想弹劾特地举行了契约仪式,结果却没看穿他伪装的无能(协会)唷?」
安缇莉西亚愤然地噘着嘴。
「所以,我才派黑鸠通知你们,要你们在我准备好之前别接近(协会)的——却没想到会像这样遭到无视。」
「唉,这个~有很多原因啦!」
猫屋敷抓抓脸颊。
站在他身旁的树轻声地说:
「那么,尤戴克斯为什么会想要『遗产』和(阿斯特拉尔)?」
「咦?」
「——自动人偶有感情吗?」
少年的问题让安缇莉西亚皱起金黄色的眉头。
[就严格的定义来说——没有和我们一样的感情.自动人偶只是按照被赋予的人格设定应对
而已。说到底,那只不过是装出拥有感情的模样罢了。」
「这样的话为什么他会想要『遗产』?」
「那是我不知道。不是有人对他下达命令,就是度过漫长时间后,思考回路有哪边损坏
了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他本身的意志。」
真的吗?
树眼中所看到的,是更加强烈的感情。
执念——
那是宣告要延续伊庭司,极为根深柢固的意志团块。如果那叫做假的感情,树觉得这世界
上就没有真正的感情存在了。
「树?」
安缇莉西亚微微歪着头。
「」
树就这样低着头——在发抖。
(交给(协会)?)
的确,如果是(协会)想必能妥善解决这件事。不管是战力或搜查能力(阿斯特拉尔)都无法与之相比,比起这样勉强去做,(协会)一定会处理得更顺利吧?
最重要的是,树很害怕。
害怕那个意志。
那个被人称作赝品的——尤戴克斯的意志.
光是回想起来,树就像这样无法克制地颤抖着。
如果再度与他对上,自己的意志大概会粉碎成尘埃吧?顺着情势当上(阿斯特拉尔)社长的自己,即使面对人造物的意志都没有能够与之匹敌的自信。大家也都因为先前的袭击而浑身是伤,没有剩余的战斗力量,就连他在心中某处依赖着的妖精眼也无法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