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见到了学姐惊愕的表情,但我的嘴巴还是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春日不见了!古泉也进了漂流教室!长门的下落我还没确认,但是只要朝仓在,这个学校就是不对劲。你是我的朝比奈学姐,没错吧?」
咚、叩。朝比奈的书包和文房四宝组合掉到了地上。
「咦?啊、吓!咦?啊,等一下,请问…」
「我是说,你是来自未来的朝比奈吧?」
朝比奈听了之后——
「……未来?请问你在说什么啊?不过…请你先放开我好吗?」
我的胃绞痛了起来。朝比奈看我的眼神,活像是被人类豢养的高角羚看着野生美洲虎的眼神,流露出明显的恐惧,这也是我最害怕的眼神。
就在我愣住的当儿,一只手突然被抓住,扭了开来。关节发出听了就不舒服的咯咯声。好痛~!
「喂喂,少年仔!」
鹤屋学姐对我的手施展古流武术的绝招。
「不可以这样突然冲过来。你看,我家的实玖瑠已经吓得答身发抖了。」
虽然声音中带着笑意,鹤屋学姐的眼神却像菊一文字(注:后羽鸟上皇命备前则宗一文字系的锻治师亲自煅治的名刀,刀柄上刻有菊花花纹而得名。)那般锐利。我看了看朝比奈,的确,她已经是一副梨花带泪,快要站不住的脚软模样。
「你是实玖瑠粉丝俱乐部的一年级学弟吧?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不可以偷跑喔。」
不知是今天第几次精神上的寒气,再度滑下我的背脊。我维持一只手被抓住的姿势说:
「鹤、鹤屋学姐…」
鹤屋学姐直盯着我瞧,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似的。
难道你也是吗?鹤屋学姐?
「奇怪?你认识我?那你到底是谁?是实玖瑠的朋友吗?」
我见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事。在鹤屋学姐身后缩成一团的朝比奈,认真地看了我好久,然后大力地摇了摇头。
「不不…我不认识。请、请问,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苦难的这一年就快过去了,但这句话却更像是本期绝望宣告,让我眼前发黑。不管是谁这么说,我都不会引以为意,但是听到朝比奈这么说,却是自我小时候很崇拜的一位表姐和男人私奔之后,所受到的最大打击。
既然我会叫朝比奈为朝比奈,就不会是认错人。除非这位朝比奈之外,还有另一位朝比奈的话就另当别论……啊,对了!我有个方法可以确认她是不是就是我认识的朝比奈!
「朝比奈!」
我用可以活动的那只手指着自己的胸前,各位可以想见我当时是多么的惊慌失措,接着我开口说:
「你的胸口这里,应该有颗星形的痣吧?可以的话,请让我瞧瞧——」
我突然挨了一拳。
是朝比奈挥过来的粉拳。
只见因为我的话心惊胆跳的朝比奈,粉脸转眼间就涨得通红,紧接着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然后又用缓慢又笨拙的动作,朝我的脸炸出一记右直拳——
「……呜~」
尔后发出了疑似呜咽的哭声,飞奔而去。
「啊,实玖瑠。真拿她没办法。少年仔!不要太调皮!实玖瑠很胆小的!下次你再搞怪,小心我用冲冠的怒发戳死你!」
说完,就将我的手腕紧紧握住,疼得我都快叫出来了。抱起掉落在地上的书包和文房四宝组合,鹤屋学姐跟在朝比奈身后追了过去。
「等等我,实玖瑠!」
「……」
茫然目送她们离去的我,脑海里刮起了刺骨的寒风。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明天我这条小命还保得住吗?我把朝比奈惹哭了一事,万一传遍整个学校,跑来兴师问罪的人肯定不是小猫两三只。换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或许我先准备封遗书会比较好。
我快无计可施了。打春日的手机,听到的永远是电信业者的机器留言:「你拨的号码是空号。」我没记录她家的电话,也没有背,名册也找不到春日的名字。虽想过上她家找人,可是仔细一想,我根本就没去过她家。春日倒是来过我家。现在才想到要抱怨不公平也太迟了。
别说是消失的九班了,我甚至还去教职员办公室询问古泉和春日到底是在哪一班。真的很可悲。每一班的学籍资料都翻遍了,就是找不到凉宫春日的资料。名为古泉一树的转学生则并未转入这间学校,根本是个从未存在过的人。
我真的束手无策了。
我的线索,一一断了线。这会不会是春日主办的寻人游戏?是要我历经千辛万苦去寻找已消失无踪的她,这样的游戏吗?又是为什么?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不知道是不是朝比奈那一拳的关系,让我的头脑冷静了点。生气也没有用。这种时候需要的是冷静、冷静。
「拜托了。」
我口中念念有词,要前往的目的地只有一处。那是我最后的碉堡,最终的绝对防线。要是连这个都沦陷了,这一集真的就是完结篇了,一切到此为止。
社团教室大楼、通称旧馆的文艺社社团教室。
要是连长门也不在那里,我就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我故意放慢速度,拖了许多时间往社团教室走去。几分钟后,我站在陈旧的木门前面,将手按在胸口数心跳。离平常的运转速度是差得远,可是跟午休比起来又好太多了。今天受到一连串的异常打击,感觉也麻痹了吧。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我决定豁出去。做好最坏的打算,一股脑儿地前进。
我跳过敲门的程序,猛力将门打开。
「…………!」
我看到了。
坐在钢管椅上,在长桌的一角打开书本的娇小人影。
(张大嘴巴、表情惊讶,透过眼镜镜片凝视我的长门有希。)
「你在啊……」
我吐出一口分不清是安心还是叹息的长气,用手将门关了起来。长门一如往常不发一语,尽管如此,我还是无法毫无保留的觉得开心。据我所知,经过朝仓那一战后,长门有希就没再戴眼镜了。然而,此时此刻的长门,却又戴起了以前那幅眼镜。我再度感觉其实长门没戴眼镜比较漂亮。至少就我个人的喜好而言。
再来,长门不像是会有那种表情的人。她现在活像是看到完全陌生的男学生突然闯入,吓了一跳的文艺社女社员。你干嘛这么惊讶?面无表情不就是你本人的特色吗?
「长门。」
有了朝比奈的前车之鉴,我尽量压抑住想冲上前去的上半身,走近了长桌。
「什么事?」
长门一动也不动地回答。
「告诉我,你认识我吗?」
长门立即闭紧了嘴巴,推推眼镜框架,进入了暂时的沉默。
当我已经心灰意冷,开始考虑要上哪里遁入空门时——
「认识。」
长门如此回答,并将视线投注在我胸前。有望了!这个长门搞不好就是我认识的长门。
「其实我对你也有点认识。请你听听看我说的对不对。」
「……」
「你不是人类,而是被外星人制造的**人工智慧机器人,使用如魔法般奇异的力量帮了我好几次。像是变出全垒打专用的球棒、侵入巨大蟋蟀的空间……」
话一说出口,我就后悔了。长门的表情明显起了变化,她的眼镜和嘴巴都张得大大的,游移不定的视线徘徊到了我的肩头。浑身散发出很怕与我四目交会的恐惧感。
「……我所认识的你就是这样呀。不是吗?」
「对不起。」
长门的话让我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干嘛跟我道歉?长门为什么会说那种话?
「我不认识你,我只知道你是五班的学生。偶尔会在路上见到你。可是,关于你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这是』我第一次和你说话。」
我最后的碉堡,正逐渐风化成砂上的楼阁,崩落毁坏。
「……意思是你不是外星人?那你对凉宫春日这个人有印象吗?就算只听过名字也好。」
长门喃喃念着「外星人」三个字,惊慌失措地歪着头说道:
「没有。」
「等一下!」
万一长门这条路也行不通的话,我就真的没人可依靠了。现在的我活像是一出生就被父母遗弃的乳燕。长门是让我保有清楚神智的唯一活路,否则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疯掉。
「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的。」
不行了,我又再度失去了冷静。我的头脑已经陷入有如三原色的流星群在乱舞一般的混乱状态。我绕过长桌,走到长门身边。
长门用白皙的手指将书本阖上。那是很厚重的精装书,但我没来得及看书名。长门一从椅子上站起来,我就往后退了一步,像刚磨亮的黑棋般晶亮的双眸,困惑地转来转去。
我将手放在长门的肩上。虽然刚刚才吓跑朝比奈,但我实在没时间记取教训。我一心只想着:别让长门逃了。况且,我不这样抓着她,真怕再过不久,我认识的人都会从我的掌心溜走。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人了。
我边用手感受制服传过来的体温,一边对着短发下那张别过去的侧脸说话:
「拜托你快想起来。昨天和今天的世界完全变了样。春日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朝仓的出现。这样的选手调度,到底是谁安排的?情报统合思念体吗?既然朝仓复活了,你应该知道什么吧?朝仓不也是你的同类?她一定有什么企图,起码可以解释给我听吧——」
就像之前那样,本来还想继续的我,突然有种吞入的液态铅扩散至胃肠的感觉。
这像是普通人一样的反应,到底是怎么回事?
眼睛紧闭的长门的侧脸,像陶器一样白皙的脸颊上染了抹朱红。半启的唇微弱的吐出叹息,我才发现所抓住的纤细肩膀,竟像是在寒风中受冻的小狗那般颤抖个不停。颤抖的声音传进了我耳里。
「住手…」
我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长门的背部已经贴着墙壁,似乎是我在无意识间将长门逼到了墙边。我怎么会这么做?这样的行为简直跟暴徒无异。万一被人家看到,在我放手的同时,就会受到社会的制裁。在孤男寡女的文艺社里,我俨然成了朝乖巧的女社员伸出魔爪的畜生。客观的来看只可能会被解释成这种情况。
「抱歉。」
我双手高举,无力地说:
「我不是要对你施暴。只是想跟你确认一些事…」
我踉跄了一下,就近拉了把钢管椅,像个水份沥干的软体动物浑身瘫软地坐了下来。长门仍然贴着墙壁,一动也不动。她没有飞也似的逃出教室,我就该偷笑了。
我重新审视教室内部,一眼就看出这里并不是SOS团秘密基地。这间教室的陈设,就只有书架、几张钢管椅、折叠式长桌和放在上面的旧式桌上型电脑。那也不是春日使诈从电脑研究社抢来的最新机种,而是足足落后三代的老机种。就像是双头马车和Linimo(爱知博览会的磁浮列车)那样的功能之别。
当然,这里也不见放有写着「团长」两字的三角锥的团长桌。没有冰箱,也没有挂着各种角色扮演服装的吊衣架。也没看到古泉带来的各式桌上游戏,亦没有女侍,更没有圣诞老人的孙女。Nothingatall。
「可恶!」
我抱住了头。GameOver。假如这是某人的精神攻击,那他真是做得太成功了,值得褒奖。那这会是谁的实验呢?是春日吗?还是情报统合思念体?还是没注意到的新世界公敌……
大概有五分钟的时间,我都在思索这些事。最后,我强打起精神,戒慎恐惧地抬起了头。
长门还贴在墙上,用黑檀木般的眼睛望着我。眼镜有些微滑落。谢天谢地的是,长门眼底浮现的并不是害怕和恐惧,而是比较近似和理应死别的哥哥在闹区偶然重逢的妹妹的眼神。起码她没有想要呼救的样子,这是在恐慌状态中唯一让我稍稍感到安心的要素。
正想叫她坐下,却发现我抢了长门的椅子。这椅子就让给她,我再抓另外一张过来坐好了。不,她可能不会想坐在我附近吧。
「抱歉。」
我又道了一声歉,抓了一张折好立着摆放的钢管椅,往教室的中央移动。直到判断离长门够远了,才又坐在椅子上,继续抱着头。
这里只是普通的小型文艺社。就是五月的某一天,春日像是不听使唤的工业机器人,硬将我拖到这里来,和长门第一次打照面那时,我见到的教室模样。当时教室里就只有长桌、椅子、书架和长门。后来才增加了许多杂七杂八的东西。也就是从春日宣言:「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社团教室了。」之后。小瓦斯炉啦陶锅啦冰箱啦电脑啦都是后来才……
「嗯?」
我顿时放开了压住头的手。
慢着,什么东西是后来才有的?
可携式衣架、热水壶、小陶壶、茶杯、食器、旧式收音机…
「不对。」
我开始找寻在这里成为SOS团的基地前没有的东西,也就是在之后才引进社团教室、昨天以前还在这间教室里的某种东西。
「是电脑!」
电脑的机种的确不一样。因为地上有电源线,大概也无法上网吧。可是能唤起我的注意力的,就只有这个。它是我这个抓错问题的唯一解答。
长门还是站着。她一直看着我,似乎很在意我的一举一动。可是,当我看向她时,她又立刻将视线转到地板。仔细一瞧,她的脸颊又添了抹淡淡的红晕。啊……长门。这真的不是你。你不是动不动就脸红、而且不停偷瞄的那种人。
可能有点勉强,但我还是尽量避免引发她的警戒心,故作自然地站了起来。
「长门。」
我指着电脑背后。
「那个,可以借我玩一下吗?」
长门先是很惊讶,尔后又显得有些困惑。心情的变化完全写在脸上。她的视线在我和电脑之间游移了三次,并大口呼吸之后——
「等一下。」
她以生硬的动作将椅子搬到电脑前面,打开主机的电源开关,坐了下来。
要启动那台电脑的作业系统,差不多需要花上刚买来的罐装热咖啡,温度降到猫敢喝的程度的时间。在松鼠啃咬树根般的声音好不容易静止后,长门快速操作滑鼠。在我看来,那不像是在移动档案,而是在删除。大概电脑里有她不想被人看到的东西吧。这种心情我了解,我也不希望MIKURU资料夹被任何人看见。
「请用。」
长门用细柔的声音说完,看也没看我一眼,就又离开椅子,走回去当壁哨。
「不好意思。」
我坐下来后,立刻专注看着萤幕,运用我知道的所有技巧搜寻MIKURU资料夹和SOS团网站的档案,徒劳无功的感觉让我双肩垮下。
「……没有吗?」
怎么样都找不到联系,到处都没有春日存在过的证据。
当我在想刚才长门藏起来的资料不知是什么时,就感受到背后射来监视般的视线。一副若是不想被看到的东西被发现的话,就准备马上将电源线拔掉的姿势。
我站了起来。
看来线索不在这台电脑里。我真正想找的不是朝比奈照片集,也不是SOS团的网站。而是想找找看里面会不会有春日和我被困在闭锁空间时,曾出现过的长门的暗示讯息。可是,这份期待却狠狠地挥棒落空。
「打扰了。」
疲倦的说完,我就朝门口走去。回家吧,然后好好睡一觉。
这时,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等一下。」
长门从书架的空隙抽出草纸,犹豫不决地站在我面前。然后,看着我的领结附近,说道:「如果可以…」
她伸出了一只手。
「请拿去。」
她递给我的,是一张空白的入社申请书。
换个角度想。
因为我以前就碰过不少光怪陆离的事,所以这还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否则,我现在一定到处在协寻心理辅导。
就目前的状况来分析,我的头脑如此混沌不清,如果不是头壳坏掉,就是这世界疯掉了。但我可以完全排除前者的可能性。我的神智一向很清楚,对于这世界的森罗万象都还有吐槽的能力。你看,世界变得如此奇怪,我还是能这样指摘这个世界的异状。那,为什么会这样?
我像长门一样沉默了下来。各方面都让我觉得寒心,虚张生势也要有个限度。
长门只不过是个爱好阅读的眼镜妹,朝比奈则是陌生的学姐,古泉不知道在哪里当学生,也没有转学到北高。
这到底是在干嘛呀。
要对我说一切重来吗?那挑在这个季节也太奇怪了吧?既然要重新开始,就该从头…起码,也要回到高中生活的第一天才说得过去嘛。我不知道是谁按下了reset键,但是不更改时间,却只更改环境设定,只会让人无所适从。瞧瞧我现在这种狼狈的样子,这个角色由朝比奈来扮演不是更适合吗?
还有,那女人究竟在哪里?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苦恼,正在某处乐逍遥的那个笨蛋。
春日在哪里?
你究竟在哪里?
快点出来!你都不会良心不安吗!
「……可恶。为什么我一定得找出那女人不可呢?」
还是说,春日,你根本就不在这里?
饶了我吧。为什么会这么想,就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你不出来的话,就太不像话了。硬让我一个人忧郁地长吁短叹,根本就不合理。想什么都很不爽。
我现在的心情就好比扛着打造王家陵墓的巨石辛苦爬坡的职业奴隶。我抬头仰望着可从走廊看见的那片寒冷微阴的天空。
口袋里的入社申请书沙沙作响。
回到自家的房间,迎面见到的是我老妹和三味线。老妹脸上洋溢着天真无邪的笑容,挥舞前端毛绒绒的棒子敲敲在床上躺平的三味线的头。三味线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偶尔伸掌敷衍她两下。
「啊,你回来了!」
老妹笑逐颜开的抬头看着我说:
「晚餐很快就好了。要吃饭了,三味!」
三味线也看了我一眼,马上打了个呵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老妹的逗猫棒大作战。
对了,还有这些家伙留下来。
「喂。」
我将逗猫棒一把抢过来,朝老妹的额头大力拍下去。
「你记得春日吗?记得朝比奈也好。长门呢?古泉呢?你们有没有一起打过草地棒球,一起拍电影?」
「阿虚,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
接着,我抱起了三味线。
「这只猫何时来我们家?是谁带来的?」
老妹圆滚滚的眼睛睁得更圆了。
「嗯~~上个月吧。是你带回来的,不是吗?你朋友去了国外所以把猫送你。是吧,三味?」
从我的手抢走花猫,老妹宠溺地用脸颊磨蹭它,爱困的眼睛眯成一条线的三味线,用了然于胸的表情望着我。
「借一下。」
我又把猫抢过来,被当成物品抢过来的三味线,似乎感到很迷惑,胡须直抖个不停。我决定待会赏它干猫食慰劳一下。
「我要和它谈一下,就我们两个。所以你快滚出我房间,现在马上就给我出去。」
「咦?人家也想跟它说话!阿虚,你真诈……咦?你要和三味谈?咦?真的吗?」
我不由分说的拦腰抱起老妹,丢到房间外面,并严格命令她「绝对不可以开门!」后把门关上,紧接着——
「妈妈!阿虚他——阿虚他的脑筋好像秀逗了!」
就听到跑下楼梯的妹妹大声嚷嚷一件搞不好真被她说中了的事。
「来吧,三味线。」
我盘腿坐了下来,对着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宝贝公花猫这样说:
「我以前跟你说过绝对不可以讲话,现在没关系了。你开口说话,反而能让现在的我比较安心。所以啦,三味线,说吧,说什么都行。不管你要谈哲学或是自然科学都好。说得艰涩难懂也无所谓,说吧。」
三味线看了我一眼,似乎觉得我很无聊。大概是真的太无聊了吧,它开始梳毛。
「…你听得懂我的话吧?不会讲,总能听吧?不然这样吧,我问你话,如果是YES,就伸右前脚;NO的话就伸左前脚。」
我将手心朝上盖住它的鼻头。三味线嗅了嗅我的指头,最后好像觉得没什么意思,又开始梳毛。
是吗?
这家伙通人语仅限电影拍摄期间,那只是一段为期短暂的时间。杀青之后,它就又回复成普通的猫咪,那种只能用吃睡玩这三种动词形容的,再普通不过的猫咪。
至少解开了一个谜,这不是一个猫会说话的世界。
「本来就是。」
我全身虚脱,倒在床上伸展四肢。猫本来不会说人话。因此,真正奇怪的是三味线开口说话那时候,而不是现在这时候。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干脆变成一只猫算了!那么我就能什么事都不想,纯粹靠本能过日子了。
在老妹上来叫我吃饭之前,我就是这么做。<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