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2)

凉宫春日物语 谷川流 15096 字 2019-09-28

 一般而言,学校总少不了会举办一些活动。而我就读的高中在上个月也举办了运动会。当春日提出SOS团要参加利用竞技比赛空档举行的社团对抗接力表演赛时,我就已经感到难以置信,但接下来更夸张的是,我们SOS团的成员在接力赛中竟然击败了田径社、踢飞了橄榄球社,而跑最后一棒的春日还以十三匹马身那么远的距离,领先第二名抵达了终点。拜此之赐,原本只是被人们私底下偷偷议论的我们(除了我之外),就好像有人在上课时恶作剧按下了紧急逃生铃,让铃声响遍全校一样,顿时在校园沸腾起来,着实让我大伤脑筋。最大的责任当然要算到率先提议的春日头上,但是跑第二棒的长门也大有问题。那只能用瞬间移动来形容的快速步伐简真让我无法忘怀。长门,你好歹也事前知会我一声嘛!

我问她到底是使用了什么魔法,这个没有笑容、由外星人制造的有机人工智慧使用了「能量准位」啦,「量子溢散」啦,不知什么碗糕的单字企图说明给我听,伹是这跟已经放弃理科之路,决定投向文科怀抱的我完全无关,我无法理解,也不想理解。

掀起狂风巨浪的运动会结束后,好不容易过了一个月,没想到眼前又有校庆在等着。目前这个不起眼的县立高中,正为校庆的准备工作忙得天昏地暗。虽然忙得晕头转向的只有老师和执行委员会的人,以及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发挥空间的文化社。

当然在讨论社团表演节目时,完全没有被认可为社团的SOS团,并没有被要求举办什么具创造性的活动。如果可能的话,我是不介意到附近去抓只野猫,把它放进栅栏里,附上「外星怪兽」的招牌来进行类似马戏团的营利活动啦!不过我想那些缺乏幽默感的客人可能会介意,有点幽默感的人只怕也会讪笑而已。像这样的活动根本没有必要认真想什么点子,也没有必要考虑展现什么样的成果,甚至也不需要什么动力。现实世界中的高中校庆其实真的很现实。如果你以为我在胡扯,那就随便找个正在举办校庆的学校去看看就知道了。相信到时候你就可以真正地了解到,那不过是众多校园活动之一而已。

话又说回来,我跟春日就读的一年五班又会有什么节目呢??其实还不是打算用发表问卷调查的结果之类的粗糙企划来矇混过关而已。自从初春之际,朝仓凉子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之后,这个班上就没有任何企图掌握领导权又头壳坏去的高中生了。连这个没啥创意的企划也是冈部导师在沉闷的LHR(注:LongHomeroom的缩写,冗长的班会之意)时间里勉强挤出来的点子,就在既没人赞成也没人反对的情况下,一直等到LHR结束后就决定了。做什么样的问卷来发表?有谁会觉得做这种事有趣?我想大概没有人会有兴趣吧?不过事情就这么决定了,大家加油罗!

就这样,今天我仍然怀着有如冷漠症候群(ApathySyndrome)的无力感走向社团教室。如果要问我为什么要去?答案无他,当然是因为一个威风凛凛的女人走在我的身边,滔滔不绝地讲着──

「什么问卷发表?简直蠢到极点!」

这家伙顶着一张冒火的表情说道。

「那种事有什么好玩的?我实在完全无法理解!」

既然如此,那就提出一点意见来啊?你不是也看到冈部老师呆立在气氛像守灵夜一样阴郁的教室里,不知所措的样子吗?

「算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参加班上的活动,跟那种人一起办活动肯定没有半点乐趣。」

但我倒觉得你在运动会时,对得到综合优胜的班上有莫大的贡献呢。我一直以为在短、中、长距离赛跑和异程接力赛中跑最后一棒,而获得所有优胜的人是你呢!难不成那是别人吗?

「那是两码子事。」

为什么是两码子事?

「校庆是校庆,换个名词叫学园祭。虽然公立学校很少称为学园,不过无所谓。只要说到校庆,不就代表那是一整年里最重要的超级活动吗?」

是这样吗?

「就是!」那家伙用力地点点头,然后对着我,宣告以下的事情。

「我们SOS团要做更有趣的事!」

凉宫春日的脸上绽放着彷彿在第二次的波埃尼战争(注:公元前三世纪到前二世纪期间,罗马和伽太基为争夺地中海霸权而进行的三次战争)中决定要穿越阿尔卑斯山的汉尼拔(注:Hannibal,伽太基名将)般,毫无迷惘的明亮光芒。

虽然绽放着光芒,但是──

在这半年当中,春日口中的「有趣的事」,对我而言从来不是有趣的,最后总是以一身疲惫结束。至少我跟朝比奈都很疲累,不过这也表示我们是正常的人类。在我眼中,春日一点都不正常是全世界都有的常识,连古泉也不具有一般人类的精神状态。至于长门,她甚至不是人类。

跟这些家伙鬼混在一起,我要如何才能平安渡过这个异常到极点的高中生活呢?我不想再做出那种白痴般的行为了。光是回想起来──就很想借一把枪──再一枪打穿自己的太阳穴,甚至想将收藏着当时记忆的脑细胞给抽出来烧掉。虽然不知道春日是怎么想的。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思索着如何才能将过去的记忆一扫而空,以至于没有听到旁边那个罗嗦的女人在叨念着什么。

「喂,阿虚,你有没有在听啊?」

「我没听到,怎样?」

「我在说校庆、校庆啦!你好歹也提起一点精神嘛!高一的校庆一年只有一次耶!」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但是也不需要这么大惊小怪吧?」

「当然要大惊小怪啊!难得的校园活动,不炒热一点还得了?我所知道的学园祭大致上都是这样的。」

「你国中时做过很夸张的事吗?」

「没有,一点都不好玩。所以如果高中的校庆没有好玩一点就太说不过去了。」

「什么样的感觉你才会觉得有趣??」

「譬如鬼屋里真的有妖怪,或者楼梯的数目在不知不觉中变多、学校的七件不可思议事件变成十三件,或者校长的头变成三倍大的爆炸头、校舍变形成机器人和从海上冒出来的怪兽战斗,或者明明都秋天了,季节的代表性用词却是梅花(注:日本习惯以『樱花』代表春天,『金鱼』表示夏天)等等之类的。」

因为我听到一半就没在注意听了,所以在楼梯的数目之后她又说了什么我一概不知。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各位告诉我一声。

「……唉,算了,等到了社团教室再好好说给你听。」

因心情不悦而陷入沉默的春日跨着大步,三两下就来到社团教室的门前。原先贴在门上的「文艺社」看板底下,有着用图钉钉着、以潦草的字跡写着「WithSOS团」的字条。「我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半年了,要说这个教室是属于我们的大概也没人会反对吧?」春日擅自宣称拥有教室使用权,而企图换上正式的名牌,但我阻止了她。人啊,维持某种程度的谨言慎行是很重要的。

春日敲也不敲就直接打开教室的门,我看到里面站着妖精小姐。她的视线一和我对上,脸上便露出让人误以为是她百合花化身般的艳丽笑容。

「啊……两位好。」

身上穿着女侍服,手上拿着扫把正在打扫的是SOS团最引以为傲的茶水小姐——朝比奈实玖瑠学姐。她仍然一如往常,带着像栖息在社团教室里的妖精般的甜美笑容,迎接我的到来。或许她真的是妖精化身呢!我觉得与其说她是未来人,不如说是妖精还来得更贴切点。

创团时被春日以「我想我们需要一个吉祥物」这种意义不明的理由就给硬拖过来的朝比奈,事后又在春日的强行要求下,莫名其妙地被迫穿上女侍服,从此她就俨然像个SOS团专属的女侍一样,每天放学后在这里化身为完美的女侍。这不是因为她是一个脑袋螺丝松掉的怪人,而是因为她是一个让我几乎感动落泪的老实人。

朝比奈为了我们社团扮过兔女郎和护士,还有其他各种角色,但是我觉得女侍的打扮还是最适合她。说得更明白点,因为她这种打扮没有任何意义,也没有任何伏笔,所以我希望她可以保持下去。我顺便要声明一点,其实春日的所作所为鲜少具有任何意义。

不过她的所作所为却经常成为某件事情的原因,让我们经常感到困扰。这样一来就会觉得完全没有意义反而比较好。

而行事如此脱序的春日曾做过极少数正确的事情!说来其实也只有这么一件──就是朝比奈女侍版。因为太过适合她了,甚至让人产生一种晕眩感。唯有这件事,我不得不对春日的怪点子给予正面的评价。我不知道她是花了多少钱在什么地方买来的,不过春日对服饰方面的美感确实有两把刷子。可是我想朝比奈不管穿上什么衣服,一定都会成为称职的模特儿吧?当中我最中意的就是女侍的打扮,总之,就能让我的眼睛吃冰淇淋这一点来看,这样的打扮是挺有意义的。

「我马上去泡茶。」

轻声细语到惹人怜爱的朝比奈将扫把放进扫除用具柜里,慌慌张张地跑向壁橱,开始拿出每个人专用的杯子。

侧腹突然遭受硬物猛然一击,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吃了春日的一记拐子。

「你的眼睛眯得像线一样细哦。」

可能是朝比奈可爱的举动太让我感动了,我的眼睛很自然就眯成了一条缝。我相信每个人都会有同样的反应——如果他们看到可怜又优雅,又带着几分羞涩感的朝比奈的话。

春日从放着写有「团长」一字的三角锥牌子的桌上,拿起一个写着「团长」的臂章戴起来,再将钢管椅一脚踹开之后,睥睨着社团教室内。

另一个团员正坐在桌子的一角看着一本厚厚的书。

连头也没抬,专心一意默默地看着书的,正是若以春日的口气来形容就像是「抢占社团教室时附送的礼物」一样的文艺社一年级生长门有希。

她是一个存在感像大气中的氮气一样稀薄,然而在所有成员中却最具有离奇古怪特质的同年级生。她被设定的离奇古怪特质堪称凌驾春日之上。春日这个人我是从头到尾都不了解,对于长门我则是一知半解,但是这反而让我感到更加混乱。如果长门所言属实,那么这个同时具备不多话、面无表情、不带感情、缺乏感性等四大条件的短发娇小女学生就不是人类,而是由外星人制造,专门用来与人类沟通的机器了,这种说法听起来实在很令人难以置信。但是既然她本人都这么说了,我也不想再追问,而且看起来好像是真的。但是这件事是瞒着春日的,因为目前春日只把长门当成一个「有点奇怪的书呆子」看待。

虽然以客观的角度来说,并不是「有点」而已。

「古泉呢?」

春日用锐利的视线看着朝比奈。朝比奈瞬间抖了一下,然后说道:

「那、那个……他还没到,还真的有点慢呢……」

朝比奈小心翼翼地将茶叶从茶筒拿出来,放进小茶壶里。我漫不经心地看着社团教室角落的吊衣架。各式各样的衣服吊挂在上头,就像戏剧社的休息室一样。从左边起依序是护士服、兔女郎服、夏季女侍服、浴衣、白衣、豹皮衣、青蛙绒毛布偶装,还有看起来不明所以的莫名其妙服装等等。

这些衣服都是这半年来接触过朝比奈炙热肌肤的衣服。我再说白一点吧!让朝比奈穿这些衣服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只是为了完成春日的自我满足而已。或许是小时候受过什么心灵创伤吧??譬如得不到想要的换装娃娃之类的,所以到了这把年纪才利用朝比奈来大玩特玩。拜此之赐,朝比奈的心灵创伤以现在进行式如火如荼地扩大当中,而我也得以大饱眼福,充满了幸福感。唉,整体来说,我觉得从中获得幸福的人好像不少,所以决定不再多说什么。

「实玖瑠,茶!」

「啊,是!马上来。」

朝比奈以慌乱的动作将绿茶倒进用麦克笔写着「春日」的茶杯当中,放在端盘上静静地端过来。

接过茶杯的春日呼呼呼地吹着热气,啜了一口茶之后,发出像责怪弟子不够机灵的花道(注:插花的花道)师父一样的声音。

「实玖瑠,我记得之前跟你说过了,你忘了吗?」

「啊?」

朝比奈不安地紧抱着端盘。

「什么事?」

她像一只正在回味昨天吃的麻秄的斑纹鸟似地歪着头。

春日将茶杯放到桌上。

「端茶来时,每三次至少要有一次不小心把茶杯打翻才行!你这样一点都没有笨拙女侍的样子!」

「啊,哦……对不起。」

朝比奈缩起她那纤细的肩膀。我还是第一次听过这种规定,这家伙难道认为女侍都是笨手笨脚的吗?

「现在刚好有机会。实玖瑠,你拿阿虚做练习。端茶的时候要把茶杯从他头上倒下去。」

「啊?」

朝比奈说完后看着我。我想找把电钻在春日的头上打个洞,把她里面的内容物换一下,可是很遗憾,我什么都找不到,只能空叹息。

「朝比奈,春日所说的玩笑只有头壳坏掉的人才听得懂。」

请努力学习吧!我本来想再加上这一句的,后来决定作罢。

春日闻言吊起眼睛。

「那边那个笨蛋,我可没开玩笑!我做事永远都是认真的。」

那就更有问题了,你可能必须去做电脑断层扫描喔。另外,被你批评为笨蛋让我感到非常生气,是因为我缺乏幽默感吗?

「算了,我来示范一下,然后实玖瑠实际操练一遍。」

从钢管椅上一跃而起的春日从支支吾吾、不知所措的朝比奈手中一把抢过端盘,拿起小茶壶,开始往写有我名字的茶杯里倒茶。

当我愕然地看着这一幕时,春日一边粗鲁地溅着茶水,一边将茶杯往端盘上放,然后盯着我所站的位置,点点头作势就要走过来,我从旁一把抢过茶杯。

「喂!别妨碍我做事!」

什么妨不妨碍啊,要是有人在别人企图将热水从自己头上往下倒时,还呆呆地等着人家为所欲为的话,那这个人要不是烂好人,就是想诈领保险金。

我就这样站着喝下春日所泡的绿茶,心里想着,为什么同样的茶叶,朝比奈帮我倒的味道跟春日倒的就差这么多?其实根本不用多想,这是因为一种名为「爱情」的调味料造成的差别。如果朝比奈是绽放在野外的白玫瑰的话,那么这家伙一定就是连花都开不出来,只有满枝荆棘的特种玫瑰了,所以当然也结不出果实吧?

春日带着责备的眼神看着默默喝茶的我。

「哼。」

她用力地将头发一甩,回到她的团长椅上。嘶嘶嘶,她脸上的表情就像喝着刚煮开的苦药一样。

朝比奈仿彿松了一口气似地重新启动她的服务机制,将茶倒在长门专用的杯子里,并放到读书少女的面前。

长门动也不动,只是默默地埋首于精装书中。你多少有点感激的表示吧!换成谷口的话,可能会花上三天的时间才舍得把它喝完呢。

长门只是翻着内页,头抬也不抬一下。她平常就是这副德性,所以朝比奈也丝毫不以为意,开始准备自己专用的茶杯。

这时候就算没来也没有人在意的第五个团员现身了。

「对不起,我来迟了。因为课外辅导的时间延长了。」

绽放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光芒,并打开门的是春日口中所说的谜样转学生古泉一树。他那张就算我有女朋友也不想介绍给他认识的俊俏脸庞带着微笑。

「看来我是最后一个到的。如果因为我的迟到而使得会议无法开始进行,那我在此郑重向各位道歉。或者请各位吃些什么东西会比较好一点?」

会议?什么东东啊?我可没听说过这个玩意儿。

「你不说我真的忘了。」

把脸撑在桌上的春日对我说:

「午休时间我通知大家了,我想反正随时都有机会跟你说的。」

为什么明明有时间跑到别的教室去,却连把消息告知在同一间教室、还坐在你前面的我的手续都省略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是同一件事。问题不在什么时候听到。而是现在要做什么事。」

她就是这张嘴巴会说话。反正不管春日做什么,我的心情都不会有一丝丝的好转,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更重要的是,得想想今后要做什么才行!」

到底是现在式还是未来式拜托你说清楚好不好!而且主词到底是指谁也搞不清楚。

「当然是我们所有团员啊!因为这是SOS团的活动。」

什么活动?

「刚刚不是说过了吗?在这一段时间内可以用活动称呼的,除了校庆还会有什么?」

如果是这件事,那就不只是团内的活动,是整个学校的活动。如果真的那么想把校庆搞得有声有色的话,干脆去当执行委员候补人员不就好了。到时候肯定会有接踵而来做不完的杂事好忙吧?

「那就没什么意义可言了。我们还是得做点有SOS团味道的活动才行!好不容易才让我们的社团成长到这种程度耶!我们这个社团可是全校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你明白吗??」

所谓有SOS团味道的活动是什么?我回想这半年来SOS团所举办的活动,不禁感到有点忧郁。

你不过是随口把临时想到的事情说出来而已,当然很轻松,可是你知道我跟朝比奈有多辛苦吗?古泉只知道圆滑地傻笑,长门则是一点忙也帮不上,至少也要为身为一般人的我考虑一下嘛!啊,朝比奈或许也不是很正常啦,不过因为她长得可爱,还算OK。因为她只要站在那里就可以让我大饱眼福,安慰我那荒芜的心田。

「我们得做些符合大家期待的事情才行。」

春日面有难色地嘟哝着。但是请问一下,到底有谁会对SOS团有所期待?这才是应该做问卷调查的事情吧?不要说成长了,SOS团目前的地位不但没有从同好会升格上来,而且成员也没有增加。不过增加成员反而会更麻烦,所以保持原状倒还好,但是如果再这样下去,脱轨的春日特快车,总有一天会滑到轨道外头去的。而乘客只有我们五个人,至少帮我找个可以取代我的代罪羔羊吧?不然付个时薪给我也可以,就算一百圆也行。

花三十秒就把第一杯茶喝完的春日跟朝比奈要了第二杯。

「实玖瑠班上呢?有什么计划吗?」

「嗯……你是说我们班吗?我们要卖炒面还有茶……」

「实玖瑠一定是当女服务生吧?」

朝比奈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本来我是想负责掌厨的,但是大家都要我……」

春日又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就是那种准没好事的眼神。她的眼睛对着吊衣架的方向,再再说明了她想到还没有让朝比奈穿过女服务生制服的事。

春日带着深思的表情。

「古泉的班级呢?」

古泉眉毛一挑。

「目前决定要演舞台剧,但是班上同学的意见非常两极化,有人想演原创剧本,有人想演古典剧。校庆都快到了,到现在还争执不下。两方人马引起一场激战,只怕还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尘埃落定。」

啊,有活力的班级果然比较好,虽然麻烦了点。

「嗯。」

春日那在半空中游移的视线,射向到目前为止唯一不发一语的团员。

「有希呢?」

喜好阅读的类外星人,仿彿像感受到雨势即将来临的草原犬鼠般抬起头来。

「占卜。」

她以一如往常般不带感情的声音回答道。

「占卜?」

忍不住反问的人是我。

「嗯。」

长门带着甚至连皮肤都没有在呼吸的平板表情点点头。

「你负责占卜吗?」

「嗯。」

长门要占卜?会不会预言?我想像戴着黑色尖顶帽、披着黑色斗篷的长门手上拿着水晶球的模样,幻想着她对一对情侣铁口直断地说「你们将会在五十八天三个小时又五分钟之后分手」的景象。

你好歹也掺几句好听一点的谎话吧!唔,虽然长门是否真能预知未来,是另一件我无法确定的事情。

朝比奈开模拟商店,古泉表演戏剧,而长门的班级则要举办占卜大会?怎么别班的活动听起来都比我们班那种死气沉沉的问卷活动有趣好几倍啊?对了,你看这样如何?我们把这些元素全部集合起来做戏剧占卜茶会如何?

「别说那些白痴话了,立刻开始进行会议。」

春日一脚踹飞了我宝贵的意见,走向白板。她将长得像收音机天线的指挥棒拉长,砰砰砰地敲打着白板。

上头什么都没写,要我看哪里啊?

「待会儿就会写了。实玖瑠,你负责记录,把我所说的话清清楚楚地写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朝比奈又成了记录者了?我想恐怕没人知道吧?因为那是春日刚刚才决定的。

茶水工兼记录的朝比奈,拿着水性笔坐到白板旁边,拾眼看着春日的侧脸。

于是春日冷不防地用得意的声音说道:

「我们SOS团将举办电影试映会!」

我实在不明白春日的脑袋到底是怎么切换思路的。其实这倒无所谓,反正她一向如此。可是,这么一来,这就不是会议,而是你个人的信仰表态演说了吧?

「不是一向都如此吗?」

古泉对着我低声说道,脸上还带着几乎让人忍不住要把它画下来的迷人微笑。优雅地咧开端正嘴唇的古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