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奚族内部事务,我不会管,即便你们正在失去对局势的控制,我也不会干涉。”李风云停了一下,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到塞外的目标是突厥人,我在塞外征战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年多,南北大战爆发前,我就要返回中土,所以即便没有奚族的合作,我也可以轻松完成这一目标。”
这是李风云第一次对奚族将领透露联盟最高机密,所以孟坝、沃野和猛安三人很吃惊,也听懂了李风云的意思,他率军出塞收复安州,对中土来说只是为即将到来的南北大战做前期准备,所以奚族分崩离析也好,归附效力中土也好,都可以达到削弱突厥实力之目的,而对奚族来说,中土肯定是南北大战的赢家,此刻团结一致效力中土,必将为奚族赢得一个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不可错过。
辱纥王部恰好抓住了这个机会,而李风云也愿意送个顺水人情,于是才有了李风云与辱纥王部的结盟,但辱纥王部的眼界显然太低,格局也太小,总是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只顾攫取自己的利益,结果把好事办砸了。实际上换一种思路,站在整个奚族的立场上,兼顾整个奚族的利益,那么奚族发展壮大了,辱纥王部也就水涨船高,甚至因为有中土人的支持和帮助,未来它的发展会更快,必然会成为奚族的领导者,但现在辱纥王部贪小利而忘大局,不但未能利用眼前大好时机建立新奚族,反而激化了内部矛盾,把奚族推向了分崩离析的深渊,完全本末倒置了。
“我给了你们机会,能否抓住,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李风云的语气再度冷肃,“三天后,不管你们谈判结果如何,也不论你们是否可以集结两万奚族控弦,我都会率军北上,我也一定会击败突厥人。至于我对辱纥王部的承诺,已经全部兑现,但兑现承诺,并不代表我把金山银山送给你,而你们却不劳而获。”
孟坝、沃野和猛安三人面红耳赤,羞愧不安,躬身告退。
出了帅帐,三人面面相觑,彷徨无策。沃野率先忍不住,着急问道,“计将何出?时间如此紧张,我们根本拖不起,必须速战速决。”
猛安摇头苦叹,“诸部各怀心思,各有其利,一盘散沙,根本无计可施。白狼之所以不闻不问,正是看到了这一点,知道奚族要分崩离析了,于是推波助澜,就等着我们自相残杀,然后各个击破,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屠灭奚族。”
“不要说了。”孟坝看了一眼帅帐,低声冷叱道,“白狼给了我们机会,光明正大的阳谋,但我们自己抓不住机会,又怨得何人?”
“对策,关键是对策,必须拿出对策。”沃野忿然说道,“怨天尤人有何作用?”
“罢了,生死由天,实话实说,让他们自己选择吧。”孟坝一咬牙,一挥手,毅然说道,“辱纥王部既然与白狼结盟了,那就信守承诺,与白狼并肩作战,生死与共,共谋未来,至于眼前这些蝇头小利,不要也罢,统统放弃吧。”
“放弃?”猛安吃惊了,沃野也是瞪大眼睛,质问道,“统统不要了?奚王不要了,奚王府也不要了,就连五部联盟都不要了?”
“看清形势吧,不要被眼前的这点利益蒙蔽了双眼。”孟坝叹道,“我家大人不是阿会正,辱纥王氏也没有阿会氏的强悍,我们辱纥王部实际上并没有驾驭诸部建立新联盟的实力,即便白狼支持我们,中土人也给我们做后盾,但那是狐假虎威,借助的都是别人的力量,诸部落不会臣服我们,肯定阳奉阴违,处处掣肘,结果辱纥王部不过自取其辱而已。而白狼刚才说得清清楚楚,他在塞外征伐的时间最多只有一年多,他走了之后我们失去后盾,眼前这点利益转眼丧失殆尽,既然如此,何必去争?倒不如把有限力量全部用来支持白狼,谋取未来利益。只要辱纥王部发展壮大了,将来即便奚族其他诸部落都败亡了,但只要辱纥王部在,奚族就在,这才是我们应该竭尽全力去争取的最大利益。”
猛安若有所思,沉默不语,而沃野心思简单,觉得孟坝说得有道理,也就没有反对,但也没有支持,毕竟到嘴的肥肉再吐出去,实在是心有不甘。
十月十四,午时,奚族部落酋帅们再聚大帐,再次谈判。
孟坝一张嘴,石破天惊,“白狼说了,奚族内部事务,他不管,而我辱纥王部的实力亦十分有限,承担不起重建新联盟的重任,也不管了。三天后,白狼率军北上攻打突厥人,辱纥王部随同北上作战。至于你们,是否愿意与白狼结盟,是否愿意随同北上征伐,是否愿意为部落为奚族谋取一个美好未来,自己决定吧。”
孟坝、沃野和猛安甩手走人,留下一帐瞠目结舌的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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