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族五百控弦,五只飞翔的鹞鹰,就像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黑色巨,一巴掌拍在了地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惨遭灭顶之灾,一时间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咻……”眨眼间,左右两片乌云又夹击而至,左右各有两千支射甲箭,再一次铺天盖地射进战场。坠地的鹞鹰本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结果惨叫声尚未停止,死神之箭再度来临,“噗噗噗……”只听到一片箭入的沉闷声响,所有倒地人畜均被覆盖,所有惨叫悲鸣嘎然而止,然后就看到几十个运气爆棚的漏网控弦,在狼奔豕突之中瞬间就被厉啸箭雨吞噬了,淹没了,然后战场上一片死寂,连一声悲吟痛嘶都没有,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让人魂飞魄散。
“啊……”处和塬终于叫了出来,绝望而悲愤,但他久经沙场,这点血腥场面这点损失还不至于让他失去理智,只是中土人的这惊天一击,让他的自信骤然崩溃,中土人太强悍,哪怕这支军队打着白狼这个悍贼的旗号,其战斗力也非常可怕,不是奚族可以匹敌抗衡的。
“撤!撤!撤!”莫贺湟、契个鹤山几乎在同一时间下达了撤退命令。中土人在谷口两侧的山头上部署了大量兵力,粗略估计每个山头上至少有三四千人马,而这个兵力已经接近于莫贺弗部或契个部的控弦数量,两部就是投入全部兵力也打不下这两个山头。
“呜呜呜……”角号长鸣,急促而恐慌,正在山林中奋战的奚族将士一直处于不利困境,损失较大,听到撤退号声,当即仓惶而走,但下山比上山难,结果慌乱中遭到雷霆将士的猛烈射击,死伤尤其惨重。
攻击停止了,气势汹汹、自信满满的奚军,被中土军队迎头一棒打倒在地,进退两难。
这一仗肯定还是可以打,但两败俱伤所带来的惨重损失,奚族是否承担得起?不打,双方就这样对峙,牢牢牵制住上万中土军队,应该还是有利于突厥人攻打方城,但问题是,突厥人会不会倾尽全力、不惜代价与中土人打个两败俱伤?如果答案是否定的,白狼就可以据城坚守,在方城战场上拖住突厥人,暂时稳定方城战局,然后迅速调集兵力进入茅沟川、武列水一线,先把奚军击败,以摆脱两面受敌、两线作战的窘境,如此,奚军就很被动了,而长城内的中土援军如果已经抵达方城,或者正在北上途中,那么留给奚军逆转危局的时间就极其有限,所以奚军必须做出决断,是孤注一掷不惜代价疯狂进攻,还是主动撤离静观其变?
奚军首领聚集在阿会正的大王纛旗下,紧张商量。
阿会正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但此时此刻,他也没有主动撤离的意思,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距离方城近在咫尺了,既然白狼把阻截地点放在茅沟川,说明方城战局还是很紧张,中土人还是陷入了两线作战的困境,否则之前白狼也没必要从武列水撤回方城了。
处和塬、莫贺湟还是坚持攻击。第一轮试探性攻击达到了目的,基本上弄清了敌军的大概兵力和攻防部署,接下来就要展开针对性攻击。两位部落酋帅的建议是,以主力攻打谷口两侧山头,同时向谷口方向进行牵制性攻击,而这一仗奚军只要拿下谷口两侧高地,则胜负立判。
“这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阿会正不得不提醒处和塬和莫贺湟,“我们的优势在马军,而下马作战,且强攻险要,必然导致严重损失。”虽然损失最大的是木昆部和莫贺弗部,但这两部的损失,就是整个奚族的损失,奚族实力越弱,生存危机就越大,这是阿会正所不愿看到的。
“我们的损失是大,但敌军的损失也大,这是两败俱伤之局。”处和塬咬牙切齿地说道,“奚族为了生存,没有退路,唯有死战,以命搏命,但中土人不一样,中土人没有生存之忧,白狼更不会与我们玉石俱焚,这就是我们的机会,我们敢拼命,他们敢吗?”
阿会正果断下令,攻击!莫贺湟和阿会布尔率军攻打左侧山头,处和塬和契个鹤山率军攻打右侧山头,他亲自率两千骑正面佯攻以牵制敌军主力。
“咚咚咚……”战鼓擂动,“呜呜呜……”大角长鸣,“轰隆隆……”战马奔腾,杀声如雷,大地震颤,山峦动荡,冲天杀气再一次笼罩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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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十二,黎明前,联盟总管岳高、高虎、赤小豆铁衣率军走出大牛岭,在山道两旁的密林中稍作休整,吃饱喝足,恢复体力。
上午,高虎、赤小豆铁衣率雷霆第二军一千余骑进入大道,并迅速向茅沟川挺进。岳高率联盟第三军于大道列阵,并就地砍伐树木制作简易拒马,埋设绊马索,挖掘浅壕,以增加防守之力,断绝奚军退路,完成合围。
奚军斥候很快就发现了从他们背后突然杀来的中土马军,大惊失色,急报阿会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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