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云起当着行省大员们的面,断然拒绝,“齐王抢占先机,其意图不言而喻,这种不利局面下,行省根本拿不出有价值的东西打动齐王,而行省遣使游说,自损威权,徒取其辱,将来必遭圣主追责。”
行省代表中央,中央凌驾于各方势力之上,如果中央自降身份,与一个齐王“讨价还价”,其影响太恶劣,不但是自取其辱,更是对中央威权的打击。
卫尉卿张权没想到韦云起如此恶毒,上来就扣个大帽子,顿时恼怒不已,面如寒霜。
韦云起夷然不惧,你不自量力,拿我韦氏当箭使,我岂能对你客气?
行省大员们面面相觑,相顾无言。关中人是铁了心要利用这场风暴重创或者摧毁东都,在打击中央威权的同时,狠狠报复一下当初力主迁都的圣主,同时把当时极力支持迁都的以杨素为首的河洛政治集团杀个血流成河。当初你损害我的利益,抢我的饭吃,我现在要你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吏部侍郎高孝基看到气氛越来越紧张,而韦云起的强硬态度又使得关陇人在行省决策中的主导力越来越强,山东人节节败退,双方冲突越来越激烈,遂打算缓和一下气氛,并适当告诫一下关陇人,不要做得太过分,大家都不是瞎子,都看得明明白白,虽然很多事不能摆在明面上说,但你不能据此认定我们害怕你,不敢与你针锋相对,真要撕破脸了,大打出手,你关陇人也休想全身而退。他正想开口,却看到宗正卿崔君绰冲着他连使眼色,示意他把嘴巴闭上,不要说话。
高孝基马上冷静下来,闭紧了嘴巴。这场风暴源自河北黎阳,与河北有直接利益关系,所以河北人肯定抱成一团,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在一些重大问题上必然达成一致。依目前局势来推演,越王杨侗死守皇城,应该还是有一些把握,当前行省的精力的确应该放在大运河上,先确保圣主和远征军的顺利回归,这是重中之重。崔弘升可能与崔君绰有过沟通,估计也有这方面的意愿,而现在关陇人也力主打通大运河,虽然双方目的不同,但手段相同,所以暂时维持合作还是对河北人有利。
元文都不得不出面斡旋,这样僵持于事无补,行省必须拿出对策。
就在这时,京辅都尉独孤武都十万火急奏报,卫文升于六月二十在华阴掘了老越国公杨素的墓,并鞭尸、焚骨,而这一天怒人怨之暴行必将对东都局势造成重大影响。
行省震骇。
卫文升这个老匹夫彻底疯狂了,估计他觉得自己寿命也不多了,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也划得来,于是就不管不顾、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了,这足以证明他在西京遭遇到了空前阻力,关中人把他逼急了,逼得走投无路了,不得不铤而走险。
“杨玄感要疯了。”元文都想到老越国公杨素盖世功勋,本应流芳千古,结果却遭此噩运,实在令人扼腕,而罪魁祸首不是卫文升,是小越国公杨玄感,是老越国公的亲生儿子,这才是最最让人悲哀的地方,而这足以⊥杨玄感在痛苦和自责中陷入疯狂。
杨玄感疯狂之后要于什么?要杀卫文升,要屠尽西京大军,要杀进关中血腥报复,这是不死不休的血海深仇啊,此刻就算关陇本土贵族愿意与杨玄感结盟合作都不行了。
关陇本土贵族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下麻烦了。杨玄感现在的兵力越来越多,而卫文升想尽了一切办法,砍下了一百多颗头颅,也仅从西京带出了两万五千人。两万五千西京大军能否抵挡住杨玄感的怒火?能否阻御杨玄感杀进关中?
吏部侍郎高孝基、卫尉卿张权和宗正卿崔君绰看上去神色沉重,实际上心灾乐祸,好,这次看你关中人如何应对,到底是大运河重要,还是东都重要?不过现在你们想改弦易辙,掉头去救东都,那是绝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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