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东都是土的权力心,西京的地位就下降了,大兴城的外郭建设也就无限期搁置,但关陇本土贵族集团自始至终都在抵制圣主的迁都之议,即便圣主强制迁都,强制关陇的豪门世家统统搬迁到东都,也未能阻止关陇本土贵族集团要把土的权力心重新搬回西京的决心。
这一次机会终于来了。第一次东征大败,不但让圣主和改革派军事上遭受重挫,在政治上也全面溃败,而圣主和改革派为了逆转劣势,决心发动第二次东征,这就迫使他们不得不向朝堂上的保守势力妥协让步,以此来换取保守势力对二次东征的支持。三月初三,圣主下旨,征发关十万男丁修筑大兴城,其政治意义非同凡响。从表面上看,这仅仅是完善大兴城的建设,完成先帝的遗愿,但此时此刻,东征至上,全部国力都要用在东征上,圣主却调拨巨额的人力物力财力修筑大兴城的外郭,目的何在?难道修筑大兴城的外郭有助于东征的胜利?显然不是,所以这一事件的政治解读只有一个,圣主和改革派在西京的政治地位上做出了让步,关陇本土贵族集团数年矢志不渝的坚持终于有了成效,不出意外的话,西京毫无悬念的战胜了东都,重新成为了土的权力
但是,迁都是国之大事,关系到国祚兴衰,任何一个君主和朝廷都不可能在数年内连续迁都,那对皇帝和朝廷的权威打击太大了,所以这一妥协只能停留在口头上,停留在权力顶层的内部,停留在某些具有象征意义的政治事件上,比如盛大的国祭,一般情况下都在京师举行,如果圣主把新年国祭的地点放在西京,放在大兴城,那基本上就等同于承认了西京才是真正的国之都,是土皇权的象征地,而东都则降格为国事处理心,换一种说法就是代表皇权的宫城位于大兴城,而代表相权(行政权)的皇城,则位于东都。
由此引申,留守西京的代王杨侑,距离储君的位置最近,而留守东都的越王杨侗,相比较而言距离储君的位置就远了。
再深入引申一下,若二次东征胜利了,圣主和改革派逆转了军事上和政治上的劣势,那么可以预见,一旦国内外局势稳定下来,圣主和枢的精力重新放到推进大一统改革上,朝堂上的改革派和保守派由互相妥协让步再次发展到针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这一特殊时期的政治妥协产物必定化作乌有。
所以,李雄就此做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二次东征必定失败。”
齐王杨喃听懂了,沮丧绝望的情绪顿时有所改善。
二次东征失败,圣主和改革派再遭重创,而这一次重创真正具有致命性。土国力是有限的,不可能支持圣主年复一年的发动东征,所以二次东征如果失败了,第三次东征基本上就是自杀,相信圣主和改革派们还不至于疯狂到自杀的地步。
二次东征失败,朝堂上的保守势力就能完全战胜改革派,改革派势必要遭到一次大清洗,大一统改革将陷入停滞和倒退,但这对齐王杨喃来说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西京保住了它的国之都的政治地位,关陇本土贵族集团依旧牢牢掌控着国之命运,而在这一利好大背景下,齐王杨喃毫无意外会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在皇统之争赢得最后的胜利。
希望是存在的,关键是现在的坚持,而现在的坚持需要正确的策略。
齐王杨喃已经有了正确的策略,只是在没有见到李雄之前,没有听到李雄对当前东都政局的精辟分析之前,他一直在怀疑这个策略的正确性,因为这个策略来源于李风云。
李风云早在去年就预言有二次东征,并且二次东征功亏一篑,今年他依旧坚持这一预测,并且依据这一预测积极实施发展壮大之计。现在李雄也有同样的预测,并且有依据这一预测逆转乾坤的意图,那么,李雄的具体依据是什么?
齐王杨喃突然有了一种不详预感,当即转目望向韦福嗣,巧合的是,韦福嗣也恰好望向他,眼内充满忧郁之色。果然,两人心有灵犀,想法一致。
李风云曾预言二次东征功亏一篑的原因是东都爆发了兵变,假如这一预言成真,那么谁会发动兵变?难道是李雄?以李雄顽固而坚定的保守理念,以他对激进大一统改革思路的反对,以及他对改革派的仇视,他的确有发动兵变的动机,而以他在军政两界的巨大声望和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人脉资源,只要给他一支军队,他的确有攻陷东都的可能。
只是,李雄发动兵变,必然要高举齐王杨喃的大旗,而李风云预言,兵变会迅速失败,这让齐王杨喃心生寒意,忍不住脱口而出,“谁要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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