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风云面露怀疑之色,陈三连连摇手,“旅帅莫要怀疑,此子在谯郡势力很大,只要他登高一呼,响者必定云集而来。”
李风云指指昏厥的韩曜,不屑地撇撇嘴,就这熊样还能登高一呼应者云集?
“旅帅莫要误会。此子养尊处优,一向骄傲自负,何曾经受过此等打击?再说他从永城一路狂奔而来,又饿又累,早已精疲力竭,渡河后又被我们抓住,性命岌岌可危,饱受生死煎熬,如今又给旅帅雷霆之名迎头一击,哪里还能承受?莫说是他,换做是某,在连番重创之下也必然崩溃,根本就支撑不了。”
陈三诚心诚意的帮助韩曜开脱,足见两人之间的关系的确非同一般,虽然见面之后两人就如生死仇敌一般,但关键时刻,陈三先生还是力挺自己的兄弟。
“你本名唤作陈瑞?”李风云问道。
陈三先生摇头苦笑,眼里掠过一丝痛楚,“某已忘却了,就像你一样,唯有忘记过去,才能坚定信念顽强地活下去。”
李风云微笑点头,无意去打探陈瑞的过去,那肯定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不堪承受之痛,唯有忘记才能让心灵的创伤逐渐愈合。
“把他弄醒,与他详细谈谈。”李风云手指昏倒在草地上的韩曜,“如果他能彻底放弃过去,决意与我们一起打天下,或许义军能在短时间内迅速壮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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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军迅速清理了战场。按照盗贼们的习惯,清场之后,一块布都不会留下。在夏亭就是如此,义军杀死鹰扬卫之后,搜刮了他们的钱财,剥光了他们的衣服,把他们光溜溜地仍在血泊中就跑了。在睢水河畔亦是如此,郭明和一帮水贼出身的义军士兵,硬是不辞辛苦地把水中的尸体一具具地打捞上岸,搜刮钱财,剥光衣物,寸缕不留地仍在河滩上。
午时过后,义军迅速撤离了战场,先是向芒砀山方向急行数里,然后停下来休息。李风云下令,所有将士,都穿上从鹰扬卫身上剥下来的黄色戎装,必须甲胄齐整,全副武装。另外义军还缴获了一些队旗、认旗、鼓、角,李风云亦让手下都用上。换装之后,义军就变成了一支鹰扬府军队,大摇大摆地走在了乡间小路上。
因为韩曜的事,陈瑞必须留下,于是经陈瑞推荐,由他的弟子张翔率两火义军兄弟先行返回张飞寨,确保张飞寨的安全。张翔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就住在张飞寨,以打猎为生,曾跟随一个游方道士学了点医术,此后就成了山里的“活神仙”,在山民中颇有威信。李风云同意了,召来张翔,面授机宜,多方叮嘱,这才让其返回山里。
随后李风云带着义军将士沿着睢水河东岸飞速南下。
黄昏时分,义军进入了一片茂密的树林。几里外的地方有个驿站,名曰陶驿。陶驿有个渡口,渡河之后再行五里便是永城。义军将士到了这里,大约便估猜到白发帅的意图了,顿时兴奋起来,白发帅当真了不得,神机莫测,神出鬼没,一转眼就跑到了永城附近,要打县城了,而县城里的财富可想而知,一旦打下来,大肆劫掠一番,这辈子估计也就够了。
睢水河边,晚风习习,透出一股深秋的凄寒凉意。
此刻韩曜的心情也是异常悲凉,虽然李风云没有杀他,留了他一条性命,但代价惨重,从此他必须参加义军造反,既然造反了,既然与朝廷为敌,与强大的卫府军作战,那必然要把自己在谯郡内所有可调用的力量全部发动起来,竭尽所能壮大自己的实力,为生存而战,为所谓的大义、为未知的未来、为可能存在的希望而战。
当真是命运弄人,一夜间从天堂到地狱,再回首已物是人非,其人生变化之大,对心理冲击之剧烈,让韩曜仿若置身梦中,他想让自己从梦中醒来,想让自己回到过去,但现实非常残酷,这不是南柯一梦,而是事实,不容置疑的事实。
李风云和陈瑞给了韩曜接受事实、正视现实的时间,给了他调整心理的时间,从中午到黄昏,都没有与他接触,仅派一个风云队的壮士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入暮之后,两人找到了韩曜,开门见山,我们要打永城,而你就是我们打开永城大门的“钥匙”,也就是说,从此后,你这个“贼”就坐实了,谯郡郡府和鹰扬府会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你的头上,诬陷你为义军的内应,而你的谋反叛乱之罪将牵连甚广,你的家人,你的家族,你的兄弟朋友,你的门生故旧,都将因你而失去一切,因你而悲惨的死去。
“现在,告诉某答案,你打算怎么办?”李风云厉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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