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年贵人的烧热终于退了下来,偏殿伺候的宫女太监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贵人前夜突发烧热,宫人们忙活着伺候了一天两夜,今儿总算是不发烧了,虽还有些咳嗽,但太医说已经没有大碍了。
服侍年贵人用了药,宫女暮云又赶紧奉上一盏冰糖燕窝润喉。
年贵人歪在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棉被,肩上披着乌拉貂皮妆缎斗篷,额上勒着嵌珍珠的银红锦缎里貂抹额,这银红的颜色鲜艳明丽,反衬得年贵人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如纸。
暮云笑着说:“这燕窝可是上等的官燕,是昨儿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为着小主突发烧热一事,皇后娘娘很是挂心呢。”
年贵人小口吃着燕窝,神情恹恹的,宛若被风霜摧残过的秋日残花,她随意地“哦”了一声,声音异常沙哑。
暮云又道:“小主染了风寒,喉咙上的炎症未消,吃些燕窝是最合宜的了。”
这时候,一个小太监快步跑了进来,“给小主请安!御前的苏公公带着圣旨来了!请小主速速更衣,前往正殿接旨!”
年贵人憔悴颓败的脸上也不禁迸出喜意,皇后娘娘话到底还是管用了!
暮云连忙跪下磕头:“恭喜小主,终于熬到封嫔了!小主正当妙龄,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了这话,年贵人不由想,是啊,她才十四岁,便要封嫔了。这宫里有谁像她这般年纪便位至正四品嫔位?她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她有的是时间,哪怕十年后,她也不过才二十四岁,而贵妃、宁嫔等人……介时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妇了。
年贵人再度提起信心,二哥又没做错什么,史贻直的奏疏也句句在理,否则皇上也不会立刻就加封皇后母族,并将皇后接回园中养病!
撑着虚弱的身子,从病榻上爬起来,年贵人用沙哑的嗓子飞快吩咐宫人找出最光鲜的衣裳和首饰,前往正殿接旨。
到了正殿,年贵人才发现,西偏殿的海常在、后殿的汪常在和高答应也都来了!她心下不禁有些狐疑。
年贵人被暮云扶着方才能勉强站稳身子,她艰难地屈了屈膝盖,向坐在上头的主位宁嫔行礼。年贵人心道,她以后终于不用再受宁嫔的欺凌了!她也是嫔位了!
想到此,年贵人心下有些激动,小脸都隐隐泛起潮红。
宁嫔淡淡说了句免礼,嘴角噙着冷笑,“皇恩浩荡,泽被六宫,今日是清澜殿的大喜之日。”
说着,宁嫔徐徐站起身来,对懋勤殿首领太监苏培盛道:“有劳苏公公宣旨。”
苏培盛和气地点了点头,展开了手中的双龙戏珠黄帛圣旨。
宁嫔已然上前,端端正正跪在了蒲团上,年贵人见宁嫔只准备了一个蒲团,也不敢露出半分不满之色,忙跪在了宁嫔身后的猩红地毯上,这地毯倒也柔软厚实。
汪常在、海常在、高答应也面含喜色,恭恭敬敬跪在了年贵人后头。
苏培盛正了正神色,扬声道:“皇帝诏曰:宁嫔武氏,秉性柔嘉,持躬淑慎。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
跪在宁嫔身后的年贵人的那原本略带潮红的小脸一下子煞白了,这这是册封宁嫔的圣旨!!皇上要晋宁嫔的位份!年贵人瞬间如遭雷击。
苏培盛还在继续抑扬顿挫念着褒扬宁嫔的话:“赋质温良,克勤克俭,表仪范于珩璜,有典有则。曾仰承皇太后慈谕,封尔为宁妃。尔其时怀只敬,敬哉。”
新鲜出炉的宁妃面带温婉的微笑,深深磕了一个头,双手接过那黄帛,“臣妾谢主隆恩!”
苏培盛笑呵呵道:“恭喜宁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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