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给的银票有千两之多,可千两银票不值一个大傻。
大傻走后,小柳消沉了好几日,鱼也不去钓,钱也不去赚,每天坐在床上发呆。偶尔有些好奇上门来打听向云天为何在此的乡亲,也由小白出面打发了。
吴老先生来看过小柳,见她颓废也只是叹了口气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小白问吴老先生是否知道大傻是向云天,吴老先生只是瞄了他一眼说:“那家伙身手不凡,怎可能是天生的傻子,27、8岁的年龄怎又可能不娶妻生子?要是这点都看不出,我吴老头子岂不是瞎了眼,把岁数都活狗身上去了?”
失意中的小柳对他岁数活狗身上去还是活人身上去不感兴趣,吴老先生自觉没趣,丢下句他要去乡下侄子处住几天避寒,就直接闪人了。
夜幕渐渐降临,窗子突然给北风吹开了,小柳不由打了个冷战,头脑清醒了些许,回头掩上窗时,突然想起一事。
自己是孤寡女子,小白貌美,又有重金在身,如果引起贼人贪念,恐有灾祸。而屋子的地点当初考虑不周,选偏了,周围邻居隔得太远,万一出什么事,光靠自己加小白这孩子,怎么抵挡?以前是有大傻在,人人看他魁梧凶狠,不敢来招惹自己,可如今大傻不在了,安全漏洞就显了出来,那个卖房子走的寡妇也许就是考虑到这点才入城的。
待小白回来后,她急急说起此事,二人商议许久,皆无万全良策,最后也只是将银票收了,又将柴刀和木棍舀来藏在床头,虽知没啥作用,但也图个心安,准备日后想办法搬去个安全点的地方。
一边害怕一边想大傻,小柳直至三更方迷糊睡着,第二天清晨,却听见小白在窗外慌乱的喝问声:“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呆我家门口?”
小柳心中一个激灵,立刻跳起,披起衣服将棉鞋一套,推门出房。
门外竟站着五个男人,腰佩长剑,身上全是积雪,不知道在院子里站了多久,顿时心头一惊。
小白见她出来,急忙说道:“今天一大早起来,我就看到这群人站在这里,不知道是干啥来的。”
“小妹妹别那么凶啊,说了我们来找人而已。”一个年纪约20岁左右、长着可爱娃娃脸的青年跺着脚不停地和小白解释:“快冷死我了。”
“谁是小妹妹!你瞎了眼啊!我是男的!”小白怒着骂了回去。
这对话听起来似乎不是抢劫的,小柳揣揣不安地望去,人群最中间一个穿黑色狐裘披肩的男人,身子动了一下,慢慢抬起头对上她的视线,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欣喜。
“爹?”小柳看见他的脸,惊讶之下不由脱口而出,那是一张和她在穿越前世界的父亲极为酷似的脸,可细看之下却年轻俊朗许多,身材更为修长,举手投足中多了几分优雅,脸上神情不怒而威,于是摇摇头,“不好意思,认错人了。”
那个男人慢慢走来,看着小柳,似乎有几分哀痛几分溺爱,他解下黑狐裘,披上了小柳的肩膀,唇间动了几动,最后只吐出几个字:“柳儿……天冷,别冻着。”
这声柳儿,温柔亲切,却唤得小柳更是糊涂,她几乎以为是那个世界的父亲也穿越来这里寻她了,可这又不太可能,于是只好小心翼翼地问:“这位大叔,您是在叫我?”
“柳儿,你还在恼爹爹吗?”男人闻言,脸上更是悲痛,他缓缓地说:“当初训斥你或许是爹太过严厉,可你这一走就是一年多,中间又有越门千金无缘无故被杀,我都快急疯了,四处搜寻未果,还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是啊,”旁边那个娃娃脸青年也接口道:“师父这一年都快急疯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秦门白瑾来信说见到个相似的姑娘,他立刻带着我们狂奔了两天两夜赶过来找,找到地方了,又说怕吵醒你发脾气,非要在门口等起床,我们都快冷死了。”他又往前走了几步,端详了一下小柳的脸笑着说:“师妹,说起你不化妆的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感觉比往日清秀些。”
“莫惜心闭嘴!”男人有些动怒地望了那个青年一眼骂道,“我什么时候教过你那么多废话了!”说完后又回头看着小柳赔笑说:“柳儿,以前算是爹爹不对,跟我回去吧,你瘦多了。”
小柳此刻方知,这或许是她穿越这个身体的父亲,看着那张属于父亲对儿女无条件疼惜的脸,想着他为了不吵醒女儿在雪地等待,小柳不由有些心痛,不知该如何告诉他自己已不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陌生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