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一会儿,她哥哥回来了――他是一个约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与牛天苟年龄差不多,后面跟着的是年迈的父亲。牛天苟忙起身打招呼。这时,姐姐已把菜端到桌上来了。
菜摆了一桌,其中一碗油炸蛋丝,一团一团、焦黄焦黄的,牛天苟从来没有见过。哥哥提来一瓶酒,牛天苟连忙制止了――山里人是朴实的,他们把牛天苟当贵客了。
饭间,牛天苟询问妈妈的病情和田美霞的情况。
哥哥道:“妈妈犯病住院后,我就叫美霞去照料。但她常常魂不守舍,丢三落四,不知在想些什么。有次叫她去拿药水,她竟拿了一瓶蒸馏水,被医生责怪了一顿。
“……她偷偷跑到你那里去时,我们都不知道。为了骗过我们,她那几天干活格外卖力,什么活都抢着干。我们以为她已经改好了,不再像以前那样了。哪知那天我们回家时,她把饭做好了,猪喂饱了,猪草切了一大堆,可人却不见了。后来才听小妹说她走了。”
姐姐定定地看着牛天苟,道:“要是她跟了你,你以后要吃亏的。田美霞这个人办事很不踏实。她说出的10句话只有3句话是真的。”
牛天苟不知道这是姐姐对美霞妹妹的反感,还是对他的忠告。
父亲是个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只是偶尔叫牛天苟吃菜。
吃完饭,牛天苟便与哥哥赶往怀洪市精神病医院,没有见到美霞。
接着,他们又摸黑赶到怀洪市的表姐家,表姐说美霞和妈已到姑妈家去了。
他们在表姐家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又赶到姑妈家,姑父说,姑妈陪着美霞和美霞她妈已经回家了。
他们又接着往回赶。
姑妈家离美霞家有十几里山路。他们走过了一段荒僻的公路,又踏着崎岖、狭窄的山路弯过了几个山头。牛天苟感到,这里虽然山青水秀,但又多么的闭塞和荒凉啊。
牛天苟跟在哥哥的后面,就像当年战争年代一个士兵被一个老乡带领着穿行在深山峡谷中一般。
由于又渴又累,他们走得很慢,最后干脆坐在路边树下休息了一会,又到附近一户孤零零的人家去讨了点水喝才继续上路。
也许是路途的单调寂寞,也许是牛天苟的诚心感动了哥哥,哥哥向牛天苟叙述了美霞的事。
哥哥道:“美霞前年复读过初三,成绩是很不错的,考试总分在全班老占前三名,家里对她寄予了很大的希望。
“一次,她不慎从学校二楼上摔下来跌伤了大脑。后来,由于她的分心走神,她最终没有考取中专。
“毕业回家后,她常看一些黄色(可能哥哥把一些闲杂的书视为黄色)的书刊,不安心偏僻的家乡,一心向往外面。到你那里去之前,她先后到过怀洪、洪江等地,有一次还去过皖徽省。
“她常常跑出去,有时几天几夜不回家。开始家里到处找她,找回来就教育。我曾狠狠地打过她,但打时她什么也不说,过后有机会又逃。
“我们这里像她这样的姑娘有8个逃到石家庄去了,后来回来了3个,再也不去了。还有一个回来后又被家人送去,最后喝药水死在那里了……
“我这个当哥哥的有些话不好说,就叫她姐姐教育她,但她就是听不进去,还说‘人各有志,不可强求’。被姐姐逼急了,她就赌气说她还要到世界各地去周游一趟。她说只有出去,她心里才感到舒服。
“你的文化程度高,你说对这样的妹妹该怎么办呢?我和她姐拿她没办法,亲戚们也拿她没办法,只好由她去,以后不让她进家门。”
牛天苟想,憨厚质朴的哥哥说的这些都应该是真心话,他没有理由往自己的亲妹妹身上泼脏水。
“现在即使找着她,跟你回去了,你如果诚心待她,收住了她的心,她也许会跟你好好生活的。但是如果你们稍有不和,她又会找机会逃走的。到那时,你会怎样想呢?”哥哥最后道。
牛天苟默默地走着,无言以对。
他们回到家时,妈和姑妈都在,唯独不见美霞。
一问,姑妈才道:“她送妈到我那里以后,转身就不见了她的影子,我们也不知道她到哪里去了。”
……
晚上,牛天苟躺在哥哥的床上,怎么也难以入睡。想着哥哥白天的话,美霞的形象在他心里变得复杂起来。
牛天苟明白,美霞的生存观念与姐姐完全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