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牛天苟赶忙朝老太太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木长椅,客气地道,“您坐,坐!”
“你在北河镇教书?”待牛天苟在长椅的一头坐下后,老太太也在长椅的另一头坐下,然后扭头问道。
“嗯。”牛天苟很认真地回道。
“北河镇我知道,离我们这里也不远。”
“您……您怎么来了?”牛天苟随口问道。话一出口,他似乎感到这样问很不妥,很不礼貌,有些后悔。
“莉莉她在早点摊上走不开,我担心你在这里久等,所以就来了。”老太太倒是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解释道,“昨天莉莉就说今天要与你见面……这是大事,我就莉莉这么一个姑娘,你说我不来看看,能放得下心?”
牛天苟静静地听着,不再插话。
“我家莉莉这孩子呀,总是不听话,让我们操心……她姑妈跟她介绍了几个对象,她不是嫌人家没工作就是嫌人家文化不高。”老太太欠了欠身子,接着又道,“唉,这城里的孩子眼光高,有工作、文化高,他能看得起农村姑娘?”
老太太说话也真够直爽,她说的都是大实话。
说完,老太太又叹了口气,道:“莉莉有四个哥哥。她大哥跟我说,每次他进城看到别的姑娘在正规的单位上班,而他的妹妹在铁棚里灰头灰脸地忙碌时,都感到眼睛发酸,心里不是滋味。”
牛天苟理解做大哥的心情,农村姑娘在城里混,艰辛,她们大多数很难融入到城里去。
“自从她姑妈给你写了信后,她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要你们两个孩子好,我这个当妈的还能说什么?我现在只想她扎个根,成个家,有一个归宿,了却一桩心事……”
正说着,陈莉莉来了。
她脱掉了白衣白帽,穿了一件袄子,袄子外面套的上衣略显小,把袄子绷得紧紧的,一副朴素的农村姑娘装扮。
陈莉莉来到长椅中间坐下,显得很拘束,与牛天苟保持着约1米的距离。
老太太很识趣,马上停止了说话,在长椅的一端扭过头去,眼睛向窗子外面张望着,把谈话的空间留给两个年轻人。
“忙完了?”牛天苟主动开口问。
“嗯。”她低声应道。
“你在早点摊上干了几年?”
“快两年了吧。”她轻轻扯了一下自己的衣角,“前年底我姑妈介绍我来的。”
“单位有住房?”
“没有,我们是临时工,单位怎么会有我们的住房。”她抬头看了牛天苟一眼,低声道,“我住姑妈家。”
“你准备以后一直干下去?”牛天苟看着她问道。
“以后……以后的事到以后再说。”她低下头,“看情况呗。如果……如果……我就打算不干了。”
“你是说结婚以后?”
“……”她把头低下,没有吱声。
“……”
陈莉莉确实像她姑妈说的那样,老实、本分,语言不多,牛天苟问一句,她就微红着脸答一句或顺便说几句,不问,她也不多言,更不主动问话。
也许是老太太在旁边的缘故,她不好意思与年轻的小伙子放开来说话吧。
这样谈了一会儿,牛天苟最后道:“这事我回去后和我爸妈商量后再给你回信,好吗?”
这时,老太太回过头来,看着牛天苟,郑重地道:“这事是得回家与父母好好商量商量……这是大事,你一个人扛得起?……你随时可以到我家里来,按地址问陈家湾,离这里只有15里的路程……”
……
辞别了陈莉莉和老太太上车后,牛天苟的脑子里还想着老太太的样子和她说的那些话,真有点后悔没有请老太太吃顿饭,毕竟,人家那么大的年纪了还在为女儿操心,而且还大老远地跑来。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