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等闲平地起波澜(1 / 2)

仙业 鹓扶君 0 字 8个月前

 陈珩的语声虽是平淡,如波澜不兴,却内蕴有一股冲天的豪勇之气,无物可以阻拦,犀利逼人!

沈爰支看在眼中,微微点了点头,旋即缓声开口道:

“如今距流火宏化洞天跌落胥都天,归于原先旧址,应还有小半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我也不再赘言了,唯愿你能够得偿夙愿。”

话了时。

微微寂了几息。

沈爰支又道了一句:

“不过,我不收你为徒,非是顾忌世族,而是不愿误了你。

你杀心果决,锐意难当,虽是一柄贯虹神剑,但却与我道不符。若入我门下,只会令得你这柄神锋徒劳消磨锐气,不复旧日之铦利。”BIqupai.c0m

她说:

“再且,我亦是教不了你……”

陈珩闻言微微一怔。

他将眼帘一抬,正对上沈爰支的视线,眸光微向下敛。

“不过若是修行上有阻滞不明之处,你可随时来询我,至于丹术,若你喜欢,亦可向我来求教,不过切记,勿要重术而轻道,那样反是舍本逐末了。”

沈爰支一挥素手,声音最后传来,言道:

“去罢,望你勉之。”

陈珩知她这是要送客了,虽心有疑虑,但还是躬身一揖,退出了殿中。

早已等候在门外的女侍见状,连忙又领了陈珩过了游廊,接连穿了数重宫阙,直将他送至山脚处才方休。

而纵目远望。

霭霭苍空,天中晴光璀璨。

重重画楼琼阁依山势森耸,高凌云渚,望之蔚为大观。

想起这次前来,虽未能拜师学艺,但得了沈爰支的许诺,却也未尝不是失之东隅,而收之桑榆。

念及至此。

他心下不禁一笑,纵身飞跃,便化作一道遁光破入霄云之中,转瞬便去得远了。

……

而与此同时。

金庭山第九峰,石鼓峰。

一座潋滟生辉的宫阙中。

听了几个执役道众的禀告,主座上谢晖斋脸上浮出若有所思之色,旋即轻轻将手一挥,示意几人退下。

“沈经师在陈珩出关后,便将他寻了去,看来我们的这位上师,倒是颇为青目陈珩?”

他看向下手的谢棠,缓声道。

谢棠淡淡答道:

“可这与你又有何干?”

谢晖斋也不在意她这态度语气,只以手支额,皱着眉。

沉默半晌后,才自顾自答道:

“而沈经师既是召见了陈珩,必是会同他言说流火宏化一事,我虽同陈珩并无什么交情,但以此人的性情,应也是不会拒绝这难得的机缘,修行之事,向来都是一步慢,步步慢。

而他若是欲往流火宏化洞天一行,那——”

“你欲在此事上做些文章?那倒是大有可为!”

谢棠忽有了兴致。

她将身向前一倾,素手搭在桌案上,明眸一亮。

对于大多人室弟子而言,即他们已拜入了长赢院,可以算作是半只脚都跨入仙家门户了。

但流火宏化洞天。

亦可算作是一桩难得的大机缘!

不提洞天内的物产、灵机、法材种种。

只单是那调节光阴流速之能,便足以惹得无数人心动了。

而此番流火宏化洞天的现世,保不齐就会惹得院中几位潜修的入室弟子动心。

这些人之所以多年闭关潜修,从不肯轻出洞府。

便是为了能在六年后的四院大比上崭露头角,夺得十大弟子的席位,以此拜入玉宸上宗!

而无论仙道修为,或是斗战之能。

这些人也大多都是在下院中的佼佼之辈,难有匹敌者。

若是能说动他们,在洞天中对陈珩出手……

想到此处。

谢棠眉宇间微露释然之色,不禁掩唇轻笑一声。

不提族中的那些积年旧怨。

只单是陈珩在白石峰上的那一战,便已值得谢棠将他引为真正大敌,心生忌惮警惕之意。

她与陈珩同为四大下院的弟子,将来在争夺十大弟子席位时,难保不会正面遇上。

若是能够提早除去一名强敌,免得日后同他打擂台,谢棠当然乐见其成。

而便是需在旁出些气力,以使得此事能够稳妥办成,万无一失。

她亦是甘愿的!

……

“据我所知,十四叔的那一脉中,有个唤作谢莲的族兄,他如今正在金庭山中潜修,据说便是有意要进入流火宏化洞天中历练一二?”

谢棠稍作沉思,笑道:

“若我所料无差,族中应是吩咐了谢莲一二,要他在流火宏化洞天中见机行事……”

谢晖斋摇头答道:

“非止一个谢莲,应还有七房的谢怀玉,这两人皆是在上几届四院大比中屡屡败下阵来的,道术功夫甚是不济,可谓十足的浮华庸碌之才,全靠着出身,才得来了这一身修为……而他们若是想在离开下院前,被十方殿授得一个好职司,去东域各大道脉履职,便必是需族中出得大力不可了!”

“而这样一来,这两人难免便要听凭族中长辈摆布!”谢棠闻言一笑,柔声道:

“他陈珩若是离了金庭山,胆敢去往流火宏化洞天,定然凶多吉少!不止我们谢氏,其他几家,应是皆有手段安排。”

“晖斋……”

她美目飘向谢晖斋,欣喜开口:

“若我等去此强敌,就算六年后争夺十大弟子不成,三十年后的四院大比,应也是无碍了!”

“人生苦短,不过及时行乐罢……什么十大弟子,我倒并不在意,能成固然是好,若是不成,也不过命数天定……”

在谢棠的注视之下。

半晌的沉默后。

谢晖斋才缓摆手,微微正色言道:

“再且,在关乎陈珩之事上,我也不愿跟着族中一并行事。”

“等等,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棠玉容一变。

“我等世族之所以能存续至今,自天尊去位那时的尴尬境地,再到得现今的显赫威风,靠得是什么?”

谢晖斋颇有些意兴阑珊:“不就是左右逢源,多头下注吗?”

谢棠皱眉:“你——”

“我本是欲邀陈珩一叙,同他真正做腹心言语,叫他知晓,世族里面,并非全是短视龌龊小人,还有我这等闲云野鹤和其他心向宗派的良善好人。

但只可惜,他似是疑我别有用心,连递了数封书信都不见有半分回复……”谢晖斋长叹一声。

“你怎可同族中长者的意见相左?”

谢棠用力一拍身前玉案,愤然起身,面有怒色:

“而做出如此之事,又怎敢不与我相商?!”

“我眼下不正是在同你相商吗?”

谢晖斋将身往后一仰,两手交叠,沉声答道。

谢棠闻言一怔,正对上谢晖斋凝重的目光,心下不禁惊讶。

旋又不满道:

“你便如此自信,我就会同你站在一处?我若是向族中告发,你可绝讨不了好!”

“当年若非是你出手相助,我在嫡母手下,只怕会活得更艰难辛苦些,便连能否撑到父亲回返族中,都未可知。以你我之间交情,所谓告发之事,不过是戏言罢了。”

谢晖斋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