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b>待得容拓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时,容玄韬几人也得了传讯,十万火急飞遁赶来。
一进入地宫,见得这幅水涸霞黯的凄惨之景,个个面上都是现出惊容,倒吸了一口凉气。
“便是筑基三重的道人也不能在短短二日就将这池汲空罢……”
容锦心疼地手都在颤:“这一遭,少说也得五六年,才能养回当年的胜景!那人是头罗刹还是夜叉,刚从饿鬼道里脱身出来的么?”
容拓已是无暇听容锦的埋怨了,他只觉得胸闷气短,浑身使不上气力,直将心法运使了几回,才稍精神一震。
“那个……这就是‘玉胞母池’啊?”
在他咬着牙压抑怒气时,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黄再辰探头缩脑地来到地宫处,身子刚进入石门,脸上欣羡的神情还没来得及收起,嘴已是先快了一步:
“看起来跟外界也没甚不同,灵气不多啊……”
容拓更怒,转头瞪着黄再辰。
黄再辰也自觉失言,将头一低,不敢去面对容拓那直欲杀人的目光。
“竖子!竖子!不杀你难消我恨!”
越想越觉得恼恨,容拓忍不住大叫一声:
“勿要劝阻,拦我者死!我现在就要追上去,将他活活打杀了!”
只是怒气冲冲走了几丈远,还是没人来劝止,容拓脸上顿时就有些挂不住了,他脚步在挪到地宫出口时,还是猛得一刹,定在了原地。
“蠢货!不会见机行事的么?快来拉住我!”
还在呆怔出神中的容锦被传音大骂:“小子如此没眼力见,老朽怎么放心把容氏交于你手?!”
容锦吓了跳,旋即会意,死活将一脸不愿意的容拓拖了回来,好言好语,连连劝慰。
连黄再辰都干巴巴劝了几句。
唯独容玄韬没有理会这边。
这個身长丈六、垂手过膝的雄壮老者先是绕到“玉胞母池”边,看清池壁上那行鸾飘凤泊的刻字后,心下叹了口气。
转头时,又见得不远处还留有一封书信,捡起一看,上面墨渍还未大干,显然是新写就不久。
容玄韬一字一句读毕,目光愈发凝重,最后时,竟还意外透出了几分隐隐欣喜之色。
“大兄……”
他沉声唤了容拓一句:“这里都是自家人,黄供奉也娶了我容氏女,是可交心的。莫要装了,还是来说正事罢!”
正装着一副要慷慨就义模样的容拓听得这话,就有些再难继续了。
他甩开容锦拽着自己袖袍的手,大叫一声:“装?我何曾装了,你当我怕那竖子?!”
“老十七,你这老家伙愈发会拆人台子了!”
见容玄韬不为所动,容拓脸现尴尬之色,叹息一拍手:“这么多年还是未有长进!你若不是我弟,我真想痛殴你一顿……”
“对了!”
这时,容拓似才又想起一事,再怒道:“我不是让伱取出白虎幻戏图,待得蓄势一毕,就直接将那陈珩打杀在地宫里么?!你怎未动作,来不及,还是蓄势未足?”
“大兄只怕并不敢杀他罢,我深知你的为人,你若真想动手,哪会交代我这些,只怕当即就要取出那张‘辰方太阴箓’了。”
“我怎不敢杀他?”
容拓冷笑不已:“他算什么东西!区区一个阑粱陈氏的子弟,就算是入了玄真派学道,也是可有可无的玩意!没有了晏蓁在,他以为自己还是从前那般的高不可攀么?”
陈珩身上那层大派弟子的皮,早被容氏众人扒破了。
好歹也是享国了三百余年,就算被童高路逼得险些背家而逃,但到底也是有几分底蕴在身的。
容拓对陈珩的身份早就存了犹疑,又一见涂山葛这头炀山狐狸,联系此前种种,心头也便有了答案。
只是除去童高路还需陈珩出力。
容拓也不敢声张,索性就装作糊涂了起来……
“大兄敢杀他吗?不畏他吗?这只怕是胡话。我就不同的,我不敢杀他,也是畏他的很。”
容玄韬负手,自顾自道:“虽不知这个面首得了什么际遇,但他一身神通已是要胜过童高路了,如此也就罢,我们好歹还有张‘辰方太阴箓’,拼得大出血,也不是不能斩杀他!但我惊惧的,却是此人心性,着实冷厉,着实无情……”
“大兄忘记了?”容玄韬注目容拓:
“他是怎么与童高路结怨的么?”
只因为杀了炀山道人,一个在童高路眼中无足轻重的结义兄弟。
为了避免事泄,便直接施辣手断了童益一臂。
尔后,更是从阑粱奔袭千里来到苑京,将童高路也顺道连根拔起,杀得一片干干净净,全家都送上了天。
容玄韬自忖与陈珩易位处之。
在童益那处时,他便要想方设法的,让双方局势和缓下来。
或是舍出钱货,或是奉上符器,百般讨好……无论如何,都不至于断童益一臂,杀上苑京,还把童高路也给宰了。
只怕童高路在死时也觉得荒谬。
区区一个炀山道人,竟成了他丧命的一大缘由了……
“看来在玄真派当面首那三年,已将此人心性打磨的锋光大放,满腔都是杀气!出鞘便要伤人!像这般人物,纵然神通不高,我也是绝不敢惹的,万一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将来陈珩屠我满门时,他只怕都不会有片刻犹疑。”
容玄韬道:“大兄,我知你也是在踌躇的。太祖留下的东西虽好,但就那么几件,与容国这方凡人基业相比,它们才是我容氏的底蕴……”
他指向“玉胞母池”的那行刻字:
“此人留下这行字样,已是在警示我们,给容氏留体面了!你莫要觉得不甘,然后装得连自己都相信,真冲出去送死了!”
“玉胞母池”材质坚硬无比,唯有筑基道人的真炁,才方能在其上留下印记。
而陈珩却偏偏要以手刻字,这其中的意思如何,已是不言而喻。
听得此话,容拓沉默无语,容锦更加忌惮,黄再辰则是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说的也有道理,太祖留下的东西就那么几件,用了便是没了,当初童高路篡国时我都舍不得动用,与区区凡人基业相较,它们才是我容氏的性命根本。”
过了良久,容拓才悠悠长叹一声:
“我是不敢去杀他,也不敢擅动太祖的遗物,可我心底还是不甘,区区一个面首而已,却好生狂妄!”
容拓猛得握紧拳头:“他祖上不知几代都在我家治下!赖我家才得以生养!可我不过只流露了些杀意,他便要如此报复回来,何其可恨!”
容玄韬摇头。
他知容拓心底实则已是放下,只是心底还有股怨气而已,不吐不快,便任由他去吧。
待得容拓又指天划天跳了番脚,容玄韬见得其气息稍顺后,便将手中书信递给了他。
“这是什么?”容拓接过在手。
“陈珩留的书信。”容玄韬道:“这便是我要同你说的正事。”
容拓皱眉看去,表情愈来愈复杂,最后,终是忍不住长叹一声,将书信塞入了袖中。
“陈珩在书信中写了些什么?”
容锦好奇问道。
此时,黄再辰觉得自己今日已听得了太多东西,再待下去,日后难免要被穿小鞋,就要溜出地宫。
但被容玄韬一把拉住,摇了摇头。
“他说今日之事实在是不得以而为之,要我海涵,作为补偿,若他三十年后还未死,我容氏可持着这封书信,去他那里求取一门中乘练炁术。”
容玄韬淡淡开口。
“什么?中乘练炁术?!”
容锦闻言瞪大双眼,不免大喜过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