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心一饮堂”的西南角几乎成了禁地,刚才不过两刻不到的光景,已经大变。方才正当沈掌柜劝阻门前众人的时候,从茶馆西南角的一扇窗户外突然翻进五个人。
这五人身法怪异,翻进茶馆里,竟然还没有人发现,可见五人的修为有多高深。虽然茶馆里陆陆续续进了三十余人,但西南角只有白衣女子一桌,本来离得近的几桌,也早已挪开了。
因为,紫衣女子叶梅非常厌恶别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她以及她的小姐,所以不时用冷淡鄙视的目光扫向身边茶客。那些茶客多是不懂武功之人,哪经得起叶梅逼人的目光。因而,五个不速之客的悄然潜入有了立足之地。
这五个翻窗而入之人,俱是一头苍发,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的发须已经全白。不过,这年龄最大之人的肤色却好像在五人中最好,一身儒服,活象一个老先生。
五人中除了白发老者外,其余老者向白衣女子施礼后,立刻分成四个方位,将众人的视线挡住。白发老者一屈身子,恭敬道:“老奴白元,见过小姐与两位姑娘!”
白衣女子微欠身,轻抬右臂,柔声道:“白爷爷不必多礼,要不是半刻前接获白爷爷传来的信讯,莹儿应该离开此地了。不知白爷爷为何提前离山来此?莹儿觉得山里太闷,所以才出来走走,散散心。其实有爹爹命家兄来保护我已经足够了,哪还敢劳动白爷爷亲自前来。”
李笑天听觉近来增长很快,虽然茶馆门口人声嘈杂,但一点不影响他的听力。李笑天自始至终用耳朵倾听白衣女子一桌人的谈话,这刻一听白衣女子自称“莹儿”,心头巨震,整个人几乎要惊跳起来。
“莹儿”,八年多了,李笑天已经好久未听到这个称呼了。虽然他心中呼喊了不知多少遍,但亲耳听到一个年轻女子自称“莹儿”,还是八年来的头一遭。
李笑天还未被一个称呼震得迷糊,忙运气凝耳倾听,他未从白衣女子身上看到一点当年玩伴孟莹儿的迹象。女大十八变,世上叫莹儿不知有几,白衣女子是孟莹儿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也许在他心中,孟莹儿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仙子般气质。因而根本没想其他的,只是报着一个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希望,希望听到让他更吃惊的内容。
白发老者白元面色一整,肃容道:“小姐,据江湖传闻,自你离山半年来,每当少宫主不在你身旁时,就常有一个极其英俊的男子陪着你,这可是真的?”
白衣女子螓首微垂,没有回话,身旁的紫衣女子叶梅却冷喝一声,道:“哼,那人来历不明,长相倒是罕见,但眼神却不正,总爱向小姐身上看,梅儿看他肯定有问题!”
白衣女子黛眉如月,精巧至极,道:“叶梅,你怎会这样说阴公子?阴公子陪咱们从杭州走到岳阳,帮了咱们不少忙,没有对不住咱们的地方,咱们怎可背后说人坏话!”
叶梅好像并不怕她的小姐,依然坚持道:“小姐,你别被那人的外表给骗了。世上奸诈之徒,多是来历不明包藏祸心之辈,那人虽然俊逸至极,但我总觉得他这怪怪的,出现的也太突兀了!”
白衣女子也像丝毫没有动气,继续柔声道:“叶梅,你问问秋竹,阴公子是否告诉过我们他的来历。看来,那天你不在客栈。阴公子在岳阳客栈中告诉我,他来自长安望族,这次是到杭州游玩后,得遇我们,他才陪我们一道返回。现在他恐怕已到新口了。”
白发老者白元这时接口道:“宫主一接到小姐与一年轻俊逸男子结伴而行后,就立即派老奴五人赶来。一是要弄清楚少宫主为何不经常在小姐身旁保护小姐,二就是要查出那年轻男子的底细。小姐今年已至二九之龄,可以择婿嫁人了。若是那人配得上小姐,宫主就……”
白衣女子突然打断白元的话,语声不知为何突带一丝伤感的味道,道:“别说了,白爷爷。莹儿不想嫁人,我要陪着五位爷爷。山里的岩灵草、莫愁花、山羚雀,还有双纹鱼、擎角兽都太可爱了,莹儿才不愿离开那儿呢?爹、娘、爷爷与大哥都在宫中,还有那么多叔叔、阿姨……”
无数次的“莹儿”听得李笑天心潮起伏,巴不得立刻上去问问白衣女子,问问她为何也叫莹儿,为何他的莹儿却至今杳无音信?
功运双耳,听觉更是灵敏。李笑天手托着茶杯,看似一口一口的喝着茶,其实注意了力全放在白衣女子几人的谈话上。
而南宫心菲、卫小影等人由于听觉不如李笑天,只好把目光穿过四个老者的间隙,远远看着白衣女子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