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楼,搂清风。
小小的清风楼里,总是有一股清风徐徐吹拂。这里不同于他处,没有令人腻味的脂粉香味,只有一缕清风拂面,冰爽透心。
英王被紫荆拦在了二楼的会客雅间,明明往上几步就可以见到萧红了,他在紫荆似笑非笑的目光注视下却不敢越雷池一步。
“荆娘,我诚心诚意来接红儿回去的。”确定了萧红人在清风楼,英王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王爷今日想要喝些什么酒水、听些什么曲子?”紫荆答非所问,特意将一壶汾酿递到英王面前。
“荆娘啊!我真不知红儿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子,你还……好荆娘,你就帮帮这个糊涂的可怜人吧!”英王按着那酒杯,茫然若失。
紫荆眼中映出的英王,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几岁。
他原本心性天然,生性不羁,不惑之年看起来却犹如二十余的青年,如今一夜老去,未尝不是因了对萧红的深深情根而造成的。
英王也抬眼端详发呆的紫荆,突然感叹一语:“荆娘,你铅华日重,心中可是有未决之事?或许,我可以祝你一臂之力呢!”
紫荆被这贴心的话语唤回神,纤纤细指轻轻抚上脸庞,黯然道:“荆娘也是人,弹指红颜老。时光易逝,谁能抓得住似水流年呢?王爷您天胄贵人,不也逃不了两鬓添霜,须发渐白的命运。”
英王呆住了。他眼中地荆娘。永远长袖善舞。永远光彩照人。曾几何时竟然也泯然众人。施朱抹粉才可以换来短暂地容光焕发。真真是岁月不饶人啊!反观自己。不也是日日老朽。时时衰败。
“王爷。可曾想过为自己留下子嗣?”紫荆也是料英王并非负薄萧红。无奈萧红难言之隐。终于会成为两个人之间地伤。不若现在由自己来当这个恶人。先将事情挑明了讲。至于两人地结局。一切就看造化了。
“荆娘。是不是红儿跟你说了什么?”英王警醒起来。
他从未将自己地事情隐瞒于萧红。但是有些事关乎国家社稷。不是可以随便说与人听地。他以为。紫荆已经知道了白洛辰地真实身份。是以才会有此一问。所以就算荆娘不是乱说话地人。他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而荆娘。却又误以为英王太过担忧萧红。阴差阳错之下。从头到尾将华音为萧红诊症地全部和盘托出。
“你地意思是说。红儿她因为自己可能无法生育。所以才会如此耿耿于怀?”英王简直目瞪口呆地听完紫荆地叙述。然后才失笑起来。“哈哈。荆娘啊荆娘。红儿昏了头。怎么连你也跟着糊涂了?我要是真想为自己留下子嗣。手一招。上门地女儿可以排满整条皇城大街了。哪里需要委屈自己年过不惑依然未娶呢?我知红儿待我一片真心。我又何尝不是待红儿一片赤诚。我英王府地王妃。是我相伴一生地爱人。不是为这个皇朝传宗接代地工具。”
“王爷你这么想,固然是萧红之幸。可惜,萧红未必能明白这其中地道理。她出身红尘,本就自视甚低,得王爷不弃,已经受宠若惊,如今知道自己可能会断了王爷家的血脉,如何能不担忧呢?”紫荆并不乐观。今日,英王的诚意固然十足,他日,天机难测,谁知道会出什么纰漏。
英王直视紫荆幽深的双眼,努力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努力了半天,依然没有收获,他只能选择了另一个冒险的法子,突然开口道:“不愧是英儿选择的帮手,就连本王都没有办法动摇你地心。佩服佩服。”
紫荆可有可无地笑了一下,不承认,也不否认。
紫荆,原本是太后永寿宫中的一名宫女。她和媛、真同为太后身边得力助手,三人各有所长。
媛天生患有心疾,却头脑清晰,记得住任何东西,自然熟悉众家功法,掌握各种各样的神秘信息;真为人纤细而多,总是可以第一时间看见别人忽略地东西,认人识物之快捷准确,无人能出其右;而紫荆自己,最是温婉,就算手中握有杀人的利器,也不会舍得伤害任何人,因而她人缘最佳,长袖善舞。
太后就这样对着她说:“紫荆啊,你是这宫里地一股清风,没有你,这宫中死气沉沉,如何度日?”
而后,太后却让她护着未满十岁的公主白抚英离开了皇宫,在京城繁华之地,开始创建这天下第一楼。
一晃十几年过去了,当年粉面朝天,豆蔻年华,如今已经颊染铅华,徐半老。看多了京华之地的是是非非,总让紫荆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所以,当她学会了用一种看透人世间的眼神来看待人间的时候,才可以是人人称赞、人人艳羡的清风楼荆娘。
往事如云烟。想当年,清风楼初立门户,多的是滋事之人,她生性温婉,本不在意,只是她一时竟忘记了自己身后还有那么多的人在。无论是大公主白抚
是三艳之首的玉笛洛冰,都不是好惹的主儿,更何是太后身边的人。往往事情发生不久,在她还没有想好对策的时候,皇太妃冰已经走进门来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她不用担心。
久而久之,她习惯成自然,渐渐也学会了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处理这类事情。后来,她发现,太后送自己出宫,其实另有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