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赵嬷嬷准备了一缸子烈酒,一只巨大的厚麻袋,和一双外面老农才会用的粗麻手套。
“烈酒是等您回来沐浴用的,厚麻袋用来装,手套您搬的时候戴上”
赵嬷嬷看着赵良娣,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话不能说?”,赵良娣烦躁抓了抓头发,浑身已经起了无数鸡皮疙瘩。
“要不奴婢再给您备点香烛纸扎?”
周姑娘的死是她自己作的,可自家主子绝不是无辜。
都说冤死的鬼魂会找债主索命,这要是万一……
“你胡说八道什么?!”,赵良娣尖叫起来。
片刻后又突然不说话,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
她搓了搓胳膊犹豫半晌,一把把头顶的红宝石簪子摘下。
“罢了罢了,去准备吧”
以防万一,她可不想将来那个周氏缠上她。
“把好衣裳好头面也准备些,主子爷既让我送她,本良娣就好好送送她”
——
当天下午,赵良娣换了身宝蓝色的衣裙,戴着素银的头饰去了暗房。
饶是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场景吓得一屁股瘫坐地上。
昏沉沉的暗房里。
周氏就躺在地上,不细看还以为是堆脏衣裳,浓重的血腥气迎面扑来,苍蝇老鼠围着尸体直打转。
连地上的砖缝都被乌黑的血糊得严严实实。
赵良娣无论如何也无法把眼前血肉模糊的尸体,和那个围在她身边说‘事情已经办妥’的周姑娘联系起来。
毕竟是鲜活靓丽的一条命。
半个时辰后,赵良娣渐渐缓过来,拿过带来的衣裳收拾,强忍着剧烈的血腥气给周姑娘换了衣裳,戴好首饰。
“妹妹,你可千万别怪我,这都是主子爷,哦,还有林氏那个贱人”
“若非林氏,妹妹你年纪轻轻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如果你有怨气有不甘,就多去找找林氏,姐姐我是无辜的”
“姐姐答应你,只要我在一天,就绝不会放过林氏,我们一起对付她”
穿戴打扮好,赵良娣用麻袋套住,吃力一点点往外搬。
角门处马车已经预备好。
赵良娣把周氏拖出来,拼尽全身力气才弄到板车上。
车夫冷着脸扬鞭,马车缓缓滚动。
从繁华的京城到荒凉的城外,从青石板大路,到泥泞小路。
从鳞次栉比的精致建筑,到凄厉苍黄的乱葬岗。
一个时辰后,赵良娣把周氏拖下马车,亲自用铁锹挖了坑埋葬,又拿出赵嬷嬷预备下的香烛纸扎。
她蹲在简陋的土堆前点上火盆,边烧纸边念叨。
“周妹妹,我这个做姐姐的也算仁至义尽,若是寻仇,可千万别找我”
纸钱烧完,赵良娣缓缓站起来,最后看了一眼枯黄的小土堆,转身离开。
回到皇子府。
赵良娣第一时间把衣裳脱了烧掉,又足足沐浴了三遍,洗得全身皮肤发红,才总算停下。
当晚入睡前,赵良娣吩咐赵嬷嬷。
“过两日去京郊法门寺和香山观求几张驱鬼辟邪的符纸来”
“主子不必吩咐,老奴都记着”
前院书房。
赵海把赵良娣的一举一动报上去,谢辰瑜扔下把玩许久的文玩核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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