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言走在前面,双手背负,神色气鼓鼓的。虞梦快步走上前,嘻嘻道:“小君,别生气嘛,师秭哪知道那市里竟然没马厩啦!”莫君言撇过头,不理她。虞梦只得赔笑道:“好师弟,师秭向你赔个不是,还不成吗?”莫君言停下脚步,见她微微低下头,神色颇为扭捏,不禁叹了口气,道:“师秭,君言不是怪你选走市集,而是,而是你……”
虞梦稍抬起头,略感羞赧地说道:“我知道,你是怪我一路上买这买那,又走走停停,耽搁了好些时候,是吗?”莫君言见她这般说,也不好再怪责,只道:“以后别这样就好了。”
“好啦好啦,师秭以后听你劝好了。”她忽地想到什么,又忙道:“呃,下次,稍微再、再逛逛,不像今天这么久,呵,应、应该不为过吧?”她边说边眨了眨眼,莫君言闻言一拍额头,哭丧着脸道:“不会吧,还有下次?我可不干!”
虞梦单手揭开包袱,边看边道:“嘻,谁知道街上那么多好看的东西啊,山上又没有,师父下山也没给人家带些……”她声音渐低,取出一枚玉钗子,赶到莫君言前头,将玉钗插入发间,朝他盈盈一笑:“怎样?好看吗?”
女孩本性就喜欢打扮自己,何况还是虞梦这般正值豆蔻之年的少女呢?平素她只晓得练剑,最多不过换换发型,而且多半只是把头发简单扎起。虞梦天生便是个美人胚子,只不过于昆仑之上,阳慕云等老一辈年岁已高,对美色看得极淡,不置可否。如莫君言一辈,年长者闯荡江湖,大都离山,年幼者尚不知此情。纵然有些女弟子,可都以练功为主,鲜少比美。眼不见为净,可一旦当她们见到了那些漂亮发饰,精致衣裳,又不免想将自己好好打扮打扮。
虞梦一头青丝如流水般倾泻,上头只一抹银色发簪,这时多了枚玉钗,更增姿色。莫君言一见,也不禁暗暗喝彩,但他嘴里不说破,只道:“马马虎虎啦!”
虞梦见他脸色,嘴一鼓,哼了一声,狠狠地拔下钗子,甩进包里。莫君言见惹她不快,不免心中一愧疚,忙拉住她,道:“哈,我说错了。”虞梦朝他侧目一看,半觉恼怒地问道:“说错什么了?”“呵。”他取出玉钗,给她戴上,笑道:“一个字,很美!”
女为悦己者容。果然,“呵呵,那是两个字,傻瓜!”虞梦嫣然一笑。她再度取下玉钗,放进包袱。莫君言呼了口气,往远方极目,眼色颇为萧索。虞梦知他心所念,心头登时微感歉意,咬了咬樱唇,劝道:“你也别担心了,石帅他武功高强,兴许逃了出来也说不定啊?”莫君言拉了拉自己肩上的包裹,叹道:“但愿如此吧……”
“再走一段应该有驿馆,我们想法子弄两匹马好了!”虞梦提议道。“不太好吧?”莫君言略感踌躇,贪官污吏随处都是,他并不怕得罪官府,只是惹上了这麻烦事,耽搁行程可就坏事了。
“唔,大不了花钱买咯。”虞梦扁扁嘴,莫君言并不言语,他知道虞梦适才已花了不少钱,就算驿馆当真肯交易,身上的钱或许已经不够两匹好马的价儿,倘若被加上一笔,就更谈不上了。这个虞梦自然也知道,她随即一指包袱,装得哀声叹气地道:“唔,大不了把这些都给他们咯!”莫君言晓得她不情愿,扯开话题道:“先去看看再说吧。”
“呵呵,前面的姑娘请留步,你们二位是想寻马么?”声音从后方传来,两人回头一看,一个道人牵着两匹高头大马缓缓走来。
那道人看样子不过三十多岁,唇上两撇小胡子,头上戴着高冠,身穿一件浅白蓝条的道服,背着背囊,正是适才在酒肆外的道士。
虞梦答道:“是啊,道长,你这两匹马能卖给我们吗?”那道士微微一笑:“这个好说,只是两人如此急行,所为何事啊?”那道士说着,眼不时往虞梦身上胸颈处瞟,虞梦觉察,微感不快:“这死牛鼻子,好贼的眼!”但她有求于人,也不便翻脸就骂。
莫君言拱手道:“道长,在下二人受一位朋友之托,前往报信,因此急需快马,不知道长能否割爱?”他不知道人底细,深怕是对头,不敢直言,却也没有撒谎。
那道士呵呵一笑:“好说。那个,贫道一见两位,甚为投缘,理应相助!”虞梦暗暗嗤之以鼻:“谁跟你头圆头方的,你的眼神很让人讨厌耶!”莫君言连连道谢。道人又道:“呃,呵呵,贫道见这位姑娘……”他转向虞梦,“似乎资质不低,贫道想收为弟子……”他话未完,虞梦已抢道:“不,我不要!”
道人一愣,随即又笑道:“既然姑娘不愿,那贫道也不便相强,只是姑娘千万别后悔呀!”虞梦心道:“嘁,鬼才后悔来的,我有师父疼,谁理你这贼眼道!”莫君言也发现了,这道人眼睛老是逡巡着虞梦,心生异感,拉了拉虞梦,低声道:“这人好像不怀好意,咱们快走!”虞梦点点头。
道人见两人转身便走,叫道:“两位怎么走了?”二人不理,道人脚步急行,数步之间,竟然瞬息赶在前头!二人大惊,这份轻功,当世着实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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